☆、是伤口还是羽翼 - 怎么又是你 - 爱荔丝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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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伤口还是羽翼

系统在司誉辰为时初擦眼泪时冒出来,提示她急速上升的好感度,以及免费技能再次解锁可供使用的消息。

时初还是选择了【读心术】。

于是她看到了小说第三章里面用“他回忆起一些片段”代替的全部画面。

她渐渐地意识到,留白是一种可怕的艺术。站在远处望湖的人永远也不知道,展露在表面的一切看似风平浪静的水面下,是怎样汹涌湍急的漩涡与暗流。

她的心情十分微妙,本能地害怕他,有点心疼司誉辰,或许她说出这么一大段的话,就是留有一丝念想,想要听一听他的解释。

在小说之外,她爱他的神秘,爱他的自信强大。身处小说里,她靠着自己的小聪明接近他,观察他生活中的各种模样。她怀揣一种早已拟好的遥远的幻想,期待他是她幻想中的模样,但事实上不是,她便失望,便恐慌。

为了心底一个自私的愿望,做了这么多荒谬的蠢事,让这个荒诞世界混乱得一塌糊涂。说她没错么,不可能的。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知道了也一定不会承认。

在他舔去指腹上她的泪水时短暂的怔忪里,她的心头极其轻缓地颤动了一下,不是嫌恶,也无关恐惧,她像是解脱一般地呼出了堵塞在胸腔里怎么也消解不下去的一口气。

他在向她求救。

飞速向前冲出去车身扯断了她绷紧的最后一根神经。

她想,他也是一个不知如何才是“正确”,苦苦挣扎,找不到方向的人,那么……救救他吧。

***

时初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睁开眼的一刻吓了一跳。天光大亮,司誉辰就拿手撑着脸,静静地看着她。他的发丝柔和在曦光里,亮堂堂的光线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温柔了一点点。

真不懂得怎样照顾人。

时初暗搓搓地翻了个白眼,将抱在怀里的被子蒙在脑袋上,翻个身背对他。

司誉辰也不说话,直接上去把她从被子里揪出来,她抱着被子不撒手,他便连人带被子一裹,扛起来放在肩膀上。

“司誉辰!”她被卷成寿司样在他肩膀上乱扭,“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托着她的腰,灵巧地一转,她在空中翻了个身,重新掉在他臂弯里,背后靠上了墙壁,他环着她的腰身,低头笑着,“你不生气了么?”

时初把嘴一撅,斜着眼睛:“不!我还生气呢!你的道歉一点儿也没诚意!你还开车撞树吓我!”

“这不都是照你的想法来的么。是谁先扳我方向盘撞树的,嗯?”

时初哼哼不说话。

“道歉么,你要什么样的道歉?我很少向别人道歉,但是我愿意学,你可以教我。”

呵,套路。

要教你道歉不得先跟你道歉吗。

才不会上当呢。

见她仍是不说话,他向她靠近了点,观察她细微的表情。在察觉她眼角略微的闪烁之后,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托起她的下巴,在她侧脸亲了一口。

时初受到了惊吓,向后一仰,后脑勺磕在墙面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干什么啊!”

“道歉啊,”他有点疑惑,“以前有个女模特,好像是我惹她不高兴了吧,她跟我说,要是我亲她一口她就原谅我。”

哎呦喂你遇到的都是些什么奇葩啊?

看来在重塑他价值观的道路上,她有更为艰难的坎坷要跨越……

时初哭笑不得,却也忍不住八卦:“那你亲她了么?”

“没啊,她脸上太多粉,吃一嘴粉没意思。干脆不被原谅好了。”

这个回答也真是……

很好,这很司誉辰。

“那你原谅我了吗?”他问。

他语气里有一丁点示弱的意味,她想着应该要见好就收,再惹他翻脸就不好了,便答:“嗯。”

他终于笑起来,慢悠悠地离开了她,动作也轻快些许。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在她歪着脖子揉后脑勺的时候,突然又在她另一边脸上亲了一口。

时初呆住。

“愣着做什么,去洗澡吧。昨天把你抱回来的时候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

***

时初吹干了头发,吃了他准备的一小碗小豆粥,去画室门口张望。往常他作画之时都是大门紧闭,今天却意外地敞开了,窗户外面的光线通通洒进来,室内的油性颜料气味漫溢到外面。他浑身上下都是各色的颜料,并不干净的手拿着刮刀在画布上动作。

她就在门后安静地看着他。

他作画的样子与平常的模样不同。如果说他平时是将内里的自己完全困在伪装出来的“正常人”面目下,那么此刻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正是他真正的样子,冷淡、面无表情,却是兴奋而专注的,像是某种烟火棒的低温火焰,冷静而肆意地燃放在黑夜里。

在时初二十一年来的平凡人生里,她从没接触过艺术家之类的人,她只能凭着室友八卦讨论中的一些艺术学院传奇人物拼凑出那些搞艺术的大神们的形象。他们大多独来独往,情感丰富,富有创造力与源源不断的活力,对作品怀有偏执的追求。她有点没法想象,像司誉辰这样的情感缺乏者到底是怎样为画作注入生命的。

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手指,她也许有些明白原因了。

他拥有对事物类似于审判的直觉、洞悉微小细节的观察力与平稳锐利的笔触,他凭空作画,世界存在于在他的大脑中。他笔下,是整个世界之美的复刻,还带着些捉摸不透的空灵。他的作画风格看似与他师父的相似,实则截然不同。

时初不懂专业的绘画技巧与知识,凭着感觉,她只能模糊地觉察到一些。他师父的画与人是分离的,而司誉辰本人在作画时,是全然投入其中的。所以他的画能引人共鸣,唤醒人的情感,他笔下的温柔不只是温柔,更是一种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庄重的敬意,对于作品的敬意。

他的创作进行到一半,正是下笔需斟酌之时。喝水的当口,余光瞥见门外一颗瑟瑟的脑袋,不知待了多久,他望向她,招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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