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升级的暧昧
Varian,不――现在要改口叫他司誉辰了,司誉辰的经纪人让时初没由来地感到不舒服。他一进门,整个病房的气氛就不一样了。
这个身穿深紫色衬衫与深灰色紧身九分裤露出脚踝的骚包男人仿佛自带一种令人泛起鸡皮疙瘩的磁场,跟男主角站在统一战线的时初也十分坚定地相信他不是个好人。由于此次任务系统没有给出重要角色登场的警报,她无法确定这个经纪人是否为反派。不过她认为,在没有出现更大的BOSS之前,就暂且把他归为反派吧。
“时小姐,您好,我是Varian的经纪人,范珂瑞。”经纪人这才同她打招呼,像是含笑地微弯着眼眸,目光炯炯,似要将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语气间带着点轻慢的意味,并不十分真心,“听说道具枪|支走火了,您是为Varian挡的枪才受伤的,我不知要怎样感谢您才好。”
“……没事。”时初干巴巴地回应着。
“我为时小姐请来了专业的护工照料您的生活,时小姐住院期间所有的医药费也请让我们负担。那么,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得把Varian带走了。”
时初不回答,等司誉辰怎么回应。
他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仍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范珂瑞不动声色地在他肩膀上重重捏了一把,俯身在他耳畔道:“阿辰,听话。”
靠在病床上的时初恰好撞见他的眼神,顿时毛骨悚然。这是一种她无法形容的诡异,眼角弯着挤出几道细纹,视线落点虚焦在前方,漆黑的瞳仁里毫无温度,像一个空无的黑洞,极富野心地想要将某些东西吸进漩涡。
猜不透,从而令人无端生畏。
楼宇伸了个懒腰,看似不经意地拂去了捏在司誉辰肩上的手,像摸小狗一样揉了一把他的脑袋,“阿辰心中要是有东西放不下,也不能好好投入工作的吧,珂瑞你就别逼他啦。”
范珂瑞没吭声,一点也不着急,似笑非笑地直起腰,手指把玩着衬衫的袖扣,等待司誉辰的回答。
司誉辰抿着嘴,倏地站起来,也没对上范珂瑞的视线,径直朝门外走去,“楼宇,替我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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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初住院期间,倒是同楼宇混得挺熟。没什么通告的楼宇每天都会来看望她,有时一个人,有时带着他女朋友,通常会带一些水果和稀粥,委婉地表示这其实是司誉辰的意思。司誉辰本人则是隔天来看她,但来了也只是沉默地往她床边一坐,每一次说出口的话不超过十句。
她于一周后出院,一众人包括她自己都对她的恢复能力十分震惊,别人看她的眼神直白得能具象化成文字――好想直接把她给解剖了看看她内里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哦。
致使道具枪|支走火的嫌疑人没有找到,有人的确看见了那个人,等反应过来要去寻找之时早已不见踪迹。为了掩盖这个事实,知情人皆对此闭口不提,转而把关注放在她的英勇举动与影帝对她的不一般照料上。
像是要表示对她的愧疚,即便整部电视剧在她出院的前三天就已经杀青,整个剧组还是将杀青宴推迟了一周,等她身体完全无碍才敢举办。
杀青宴当晚,楼宇开车来接她,她打开车门一看,才发现后座坐着司誉辰。他一声不吭,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她也习惯了他这副样子,也不尴尬,提着小包就坐进去,大方地说:“你好呀司誉辰,今天过得怎么样?”
“甚好。”他神色淡淡,毫不羞耻地说出这个像是台词一样的词语。
她已经对他言语中的民国腔调无语到免疫的地步,十分淡定地打趣他,“前辈你真是个敬业的好演员啊,这戏都拍完了,你还沉浸在角色中无法自拔呢。”
他不置可否,只瞥她一眼,道:“安全带。”
“唔。”她挪了一下身子,欲伸手去够安全带,只听“咔”一响,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转过身子探到她右边肩膀处,小心地避过她的伤处替她扯过安全带扣上。他手上的气息拂过她面前,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泉水香,清泠而冷冽,是会让人沉淀下来的味道。
她突然就脸红了,耳根先烧起来,绯红的色泽蔓延到整张脸。她佯装淡定,黑溜溜的眼珠子乱转,摆出小学生一样的标准坐姿,一动也不敢动。
司誉辰的目光在她隐隐透着粉红的面颊上停留稍长的一瞬,转了一圈,默默地回到前方。后视镜里映出楼宇好似知悉一切的带笑的眼睛,他盯了那镜子几秒,偏头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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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初身穿及膝小礼服,包里揣着T恤和牛仔裤,怎样也不像是个公主。司誉辰带着她入席,后面跟着楼宇,两人像是她的专属侍卫,恨不得将她捧着护着,生怕她磕了碰了摔坏了。
有人啧啧起哄,有人O@交谈。在场人的脸色也是各异,或是一脸八卦,或是不屑鄙夷,或是坐等好戏,成为众人焦点的时初有点想挖个坑钻进去。走在她前面和后面的前辈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一众人的视线之下面不改色,淡定得很,一个为她拉开椅子,一个替她展开餐巾,殷勤得令她惶恐。
“所以啊,时初你跟咱们说说呗,当初是怎么发现有问题的。”
“啊?也没怎么吧,就是下意识地朝着身后张望了一眼,那什么――人在逃命的时候不是会有点被害妄想地回头看看追着自己的人到底距离自己还有多远么,就是这个道理。”她认真地回答问题,抓了抓头发又补充道:“我就是恰好瞥见有个奇怪的人举着手|枪,没多想什么就扑过去了。”
提问的女演员咯咯笑,却不像是心怀恶意的,“时初啊,你老实说,是不是对咱们影帝有意思啊?想都不想就扑倒人家。”
“……”她突然噤声,不晓得该怎样回答才好,只有脸上的温度不单升高。
司誉辰举起酒杯,“讲这些做什么,我先干为敬。”
在场的人暗自窃笑,碍于大影帝的身份不好明着打趣,一个个地都举起酒杯干了。时初被规定不得沾酒,捧着常温的橙汁小口小口地抿。
一场筵席气氛还不错,司誉辰一如既往地不太多话,在一片或虚伪或恭维的祝酒词中替她挡去了所有的酒。几轮下来,目有微醺。言语中的民国腔调倒仍是不忘端着,眉宇之间的冷淡与疏离也不曾淡去。
在场一些胆子大的借着酒意开起了影帝的玩笑,直白的甚至说“影帝您是不是陷在戏里还没能出来呢,有没有惦记咱们女主角呢?”
饰演女主角的新人红着脸拉着那个人,脸涨得通红。
司誉辰仿若未闻,夹了一口菜给时初,半晌才听见这话似的,眼睛凉凉地一扫,回答简洁明了:“没有。”
像是给整个热络起来的场子浇上一盆冷水,令在场各位的酒意醒了大半。
楼宇为了缓和气氛,手臂越过时初,私下推了他一把,赔笑地向着众人道:“现在时间还早,咱们找个地方玩玩吧。大家放开了尽情玩,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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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投票决定找个酒吧包场,楼宇拜托熟人联系着,叮嘱司誉辰收敛点性子,过去陪着。他看着时初精神还不错的样子,点头答应了。
几辆车停入明日酒吧前停车场,被饭桌上气氛闹腾得有些发懵的时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拱进了酒吧。
有人提议:“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把!满足一下我们的八卦之心呗!”
有人附和:“好啊,这个不错。”
司誉辰看着走在他右边的时初,昏暗的灯光下似乎极浅地弯了下嘴角,“好。”
一行人闹哄哄地围坐成一个圈,打头的喝空了一瓶酒,拿着空酒瓶放在中间,“就请咱们的影帝来帮忙转酒瓶吧。”
“好。”
司誉辰轻轻地将酒瓶一拨,瓶口恰好对准时初。
对面有人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