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尽头的拥抱
时初接到了微电影剧组由于资金问题延期拍摄的通知,决定暂时偷懒一天,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要带着司誉辰出去散心。
时初想,找回影帝本身人格就是帮助他打倒大BOSS的关键一步。而司誉辰也早在范珂瑞能够根据他手机的定位消息找到他之前,抽出电话卡,扔掉了手机。他觉得时初的手机也不安全,正想要替她也拔了电话卡扔掉手机时,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拍掉伸过来的手。
他不解地捂着红红的手背,“我再帮你买一部就好了,这么凶做什么?”
“……”这副与你高冷形象不符的委屈劲儿是要干什么啊!
她哄小孩似的捧着他的手背吹吹,牵好他的手,“我跟范珂瑞不熟,他也黑不进我的手机。你别担心啦。”
时初查阅了附近景点深度游攻略,稍作打扮,带着他买了两张开往A城东部山区里某个无名小镇的火车票。他们挤上闹哄哄的铁皮火车,没有座位,就这么站了一路,司誉辰拉着吊环扶手,时初被他圈在相对安全的领域内,扶着他的手保持平衡。
铁皮火车的行进速度并不十分快,噪音不小,颇具年代感。火车停靠在一个又一个月台,有不同的人下去上来,他们就这么依偎着,随着火车的行驶,两人的衣衫不时摩擦,她始终被他的气息笼罩着,甜蜜又安心。
火车到站,时初拉着司誉辰下车,在站内的特产售卖处买了一对兔子耳朵给自己戴上。她冲他眨眨眼:“今天我也是你一个人的兔子小姐哟。”
这座小镇没有名字,因原生态的环境与没有过度开发的自然景色而吸引众多游客前来。时初也考虑过堂堂影帝走在大街巷弄里被人认出来的情况,不过为他乔装打扮一番之后便解决了这个问题。
最近一次出现在人们视野里还是不苟言笑的张少爷的某位影帝,如今戴上了一副笨拙的黑色平光眼镜,微卷的短发被一顶十分低调的纯黑鸭舌帽罩住。学生模样的打扮对于他来说有种微妙的违和感,而这种违和感恰好将他出众的五官掩盖在平凡之下。
他们手牵手走在交错的巷弄中,两边是匾额旁挂着大红灯笼的小吃店。天气热得很,阳光晒在皮肤上厚实而又干燥。时初买了两只起司猪肉包,给他一只,见他摇头,便自顾自吃起来,边走边啃。大白包子上的一片薄薄的起司奶香浓郁,馅料里的猪肉是整块嚼劲十足的瘦肉,切碎了香菇木耳还有包菜混在其中,油花沾了她满嘴。她满足地舔舔嘴巴,问他:“你喜欢吃什么呀?”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
时初觉得应该换一个问法,“那你一路上看着哪一样是你想要尝试的?”看他蹙眉真的在思考的样子,忍俊不禁,“总要试一试嘛。这样,我们每样都买一份,你先尝一口,不喜欢的话就扔给我。不准骗我说喜欢。”
他疑惑地瞥她一眼,好像在说:是不是他们两个的角色弄反了?
时初才不会管这么多套路不套路的事情,只要司誉辰能找到一点点能让他由衷喜欢的东西,都是一种进步。
于是她哄着司誉辰咬一口那起司猪肉包,撑着下巴满心期待他的回复,他面无表情地咀嚼了一会儿,诚实地把包子递回去。她笑嘻嘻地接过,也不抱怨什么,将那剩下的包子吃了。她又拉着他排队买了一串黑猪肉烤串,包肉烧饼,他尝试了几口,皆是兴致缺缺。
或许他不喜欢吃肉。
拼命吃肉的兔子小姐有点饱了,寻思着有什么素食类的小吃可以尝试。
她拉他走进一家糖果店。整家店都充斥着甜腻腻的香味,五彩缤纷的手工糖果装在造型可爱的玻璃瓶中,摇晃一下,声音清脆好听。
“你想吃糖吗?”她捏着一只小熊造型的玻璃瓶凑到他跟前,他却像是本能地排斥这种东西一般,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时初抱歉地眨眨眼,将小熊放回原处,“不喜欢吃糖果呀……”
“对不起。”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抱歉。
“你说什么对不起呀,男孩子不喜欢吃糖也正常呐。”
走出糖果店,莫名其妙的压抑感骤然消失。他注意到她有几分苦恼地皱起了眉,有些愧疚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太过直白的表现,拉她沿着小路慢慢地走,“我不着急,我们可以先走走。”
“那好。”
前面是一排给观光客准备的许愿筒,两根细长的麻绳上吊着参差不齐的竹筒,竹筒上刻着愿望,阳光穿过其间,将每一个竹筒划分为明暗两半。时初兴冲冲地跑过去买了一只,拉着司誉辰坐下刻字。
见她抓了刀就要往上戳,握刀姿势极不专业,分分钟就要在自己手上划一刀的阵势。他怕她割伤了手,默默从她手中拿过了刻刀和竹筒,在上面刻字。刀痕深深浅浅,字迹也不如平时书写这般强韧有力,歪歪扭扭的,倒似小孩练字。时初凑过来要看,他掉了个方向背转向她,捂紧了竹筒。
“哎,我不看就是了,你小心手呀。”
他将竹筒挂好,一直藏着掖着,神秘兮兮的不让她看。
有自己的小秘密也是不错的……吧。
时初这样想着,自己蹦Q起来,脑袋上的兔子耳朵也跟着一晃一晃。司誉辰伸手轻轻揪住,兔子耳朵的发夹箍住了她一撮头发,她像是被抓住了要害似的整个人都被他牵得向后一仰。
他说:“喜欢这个。”
时初满脸震惊。
……原来这是你的癖好。
……没关系,总算有了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侧着脑袋摘下脑袋上的兔子耳朵,踮着脚正要往他头上戴,他扭头躲闪,眼里竟现一丝慌张,他解释:“不是我自己要戴,是……我觉得你戴着很合适。”
“很合适?”
“我……喜欢。”他躲闪着她的目光,看向一边,脸微微地红了。
堂堂大影帝貌似喜欢一些不一般的PLAY呢。
哎呀。
阿辰害羞的样子也很可爱。
越往上走风越大,虽然阳光还是一样灼热刺眼,但风吹在皮肤上总有一点清凉的慰藉。旁边是坡度平缓的小山丘,再下面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河岸边有巨大的岩石松垮垮地堆着,不时有白色的水花拍上来。听着哗哗的水声竟然也使得心静下来,周身不再那么燥热。
走至路的尽头,旁边的人也少了些许,能望见不远处的月台。这个月台是废弃不用许多年的了,只有一条生锈的铁轨铺在丛生的荒草与细碎的石子中间。
铁轨延伸至视线尽头,消失在远方转角处,她与他各走在铁轨的一边,她好奇心起地踩在枕木上,每一步踏下,都伴有一声小小的“噗”。
渐渐地走到没什么人的转角处,他的耳畔消弭了游客的哄闹与商贩的吵嚷,消弭了风吹草叶的O@与水打岸石激荡,只剩下身边这一声声轻微却温柔无比的“噗”。
忽然被他牵着的人一脚踩空,向前跌了出去。即便手依然被他握着,也没能阻止她的惯性。他慌忙去扶,问她摔疼了没有,可她转了个身重新坐回地面,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对他笑得狡黠。
“司誉辰,抱我一下。”
他一愣,恍惚间头脑里空白一片。
“别不好意思呀,就抱一下,你又不是没抱过。”兔子耳朵立在脑袋上随风晃动,她伸长了手臂,流氓样儿地在地上耍无赖。
他抿着嘴唇,蜷着的手指微微展开了些,缓慢地伸到她腋下。与上一次抱她时候的果决完全不同,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甚至没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抱着他的脖子站起来,拍拍他的背脊。他俯身屈就她的高度能让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她在他颈间蹭了蹭,“阿辰啊,我跟你说,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小秘密。你要记住这个拥抱呀。它跟你演戏时候的那些拥抱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