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3
阿燃觉得嘴干裂的疼,努力了几次起身,双腿当啷在床沿边上找不到拖鞋。
屋里一片黑暗。
一步步走,觉得走了很久,其实才几步之远,膝盖撞到茶几阿燃就势斜倚在沙发上,她又喝了一杯水,再尝试着走到门边试了几次都打不开门。
虚弱得伏在门把手边上半天,一天喝那么多水很想上厕所。
“有人吗――”她虚弱的问,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再没有人帮她,她只能靠自己。
努力了十分钟,门打开,一步步往厕所挪,到了隔间里脱了裤子一阵眩晕,扶着水管子解决,一提裤子,发现裤腰湿了。
苦笑一声,她人生一贯如此狼狈。
再回屋,就手甩了下门,没关上也就算了,实在没那个力气关上。
窝在被子里瑟缩,枕头在一点点下沉,脑子也是,像浸了水。
不多时听到门外有响动,是梦梦的声音“这就是了。”
门被敲了下“咦?”
自动打开,阿燃背对着门感到一阵门风,之后灯被按亮。
也许是张民回来了,应该求他帮帮忙买药。
但脑子昏沉,想法刚一过就沉睡了过去。
大约过了一整个冬季的感觉,似乎完成了一次很成功的冬眠,阿燃再醒来时睁开粘着的双眼,床铺是靠在一扇墙垛子后面的,灯光绕不过来,微微弱弱的光线下瞧见那个脸庞,还以为是幻觉。
卖火柴的小女孩,都读过吧。
“我一定是快死了……才会见到你。”
孙宇默默拉着她的手,使劲捏了捏。
“发烧真好,发烧能见到你。”喃喃几语,鼻先发酸。
孙宇默默不说话,沉痛双眼看着她,裹着被子抱起她来。
买了药和退烧贴,又给测了体温,蘸水的棉签一点点擦着她干涸的嘴唇。
阿燃由低烧转为高烧,双颊绯红的不自然,伸出来的手摸着孙宇的下巴颏手心滚烫。
“早就想问了,男生的胡子一夜之间就可以冒出来这么多吗?”
一定是爱,若不是爱谁会盯着一个男孩隔夜冒出的青青胡茬看,这样小心翼翼得问。
孙宇转而又捏着她的手,突然摩挲到她手背上那道疤,原本是没有的,他对她身子的熟悉远胜于对自己的,捏了捏揉了揉才顺进被子里,自己也窝了进来抱着她,头枕着她的锁骨,又像多年前一样。
使劲蹭了蹭,把腿夹进她双腿间缝隙,最后肩膀微微颤抖。
阿燃摸着他的耳骨,一点点捋着“是在外面叫人欺负了?”
孙宇摇摇头。
看了看表,晚上十点,“又在外面跟人喝多了?”
孙宇微微蜷缩身子,牛仔裤在被窝里蹭着阿燃的睡裤往上,一点点紧锁那个怀抱。
“阿燃,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阿燃一定是烧糊涂了,自己竟一时觉得听不懂。
“以后我们不会再有误会了。”
阿燃意欲在这一方黑暗中拉开彼此的距离看清他的脸,但这地下室连扇窗户都没有,月光也不会可怜他们,阿燃一点点摸着他的鼻梁,他的眉骨,手慢慢盖在他湿漉漉的眼睛上。
“我打小就知道,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能买来,也不一定是我的,放学那会儿馋路边卖的凉糕,我绞尽脑汁想怎么能吃到口,回家偷钱,用镊子从储蓄罐的缝隙间一点点捏出那钱币,后来叫母亲发现打得我尿了裤子。从那以后对喜欢的东西我更贪心,一点都没有长记性,但我知道不能窥视,窥视久了就会跃跃欲试,所以我都发现我喜欢什么就别过头去装着不在乎分散我的注意力,久而久之,我也就忘了。”
孙宇不说话,阿燃说了这么大段,微微喘着粗气仍抚着他的耳廓。
“我曾对你也放弃过,窥探久了,第一次是得到怕失去,第二次是失去怕遗忘,我又想起小时候那档子事,别过头去不惦记,但是这次居然没有用。”
“你可只能对我一个人耿耿于怀。”孙宇闷闷得发说,阿燃点了点头。
“很奇怪,也不奇怪,我活得一向糟糕,不盼着有什么能久留在我身边。”
药劲上来,阿燃沉沉睡去,孙宇不愿意想她说得话,他心里比哪一刻都平静,平静到现在只想抱着她。
阿燃第二日仍是病情不见好,软塌塌的身子也没法送她去医院,她一时睡醒茫然望着房顶,又一时糊涂喃喃自语说着不成段的话。
仍是给她喂药,断断续续得阿燃却在哭,人在病中脆弱异常,孙宇兜里的手机还一直在响,不耐烦得接起来“喂!”
对方一下子空白接不上话。
孙宇又瞧瞧手机,愣住。
“雯雯。”
对方听筒里听着挺热闹的,雯雯弱弱得问“是忘了今天约我吃饭了吗?”
“没。”孙宇又看了看熟睡的阿燃。
“我在路上,马上就到。”
雯雯跟孙宇约在之前俩人经常去吃的一家三汁焖锅店,屋里装潢得亮堂,到的时候雯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一直望着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