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安静之中，遥远的像是从空阔的山谷中传来的回音，一阵一阵的响在当头顶。
“前方的人请让一让！让一让！”
“病人因肺部吸入大量浓烟和有毒气体，赶快进行抢救！”
“病人心电多少？不行，快输氧气！”
“医生！病人原先的伤口破脓出血，细菌感染，是否先进行消毒？”
……
眼前似乎晃过很多人的影子，朦胧的灯光忽隐忽现的，想动身子，却感到麻木的无法动弹，手臂被人牵动着，像是在拉扯，像是在针刺，冰冰凉凉的，酸酸痛痛的。
在火灾发生的十分钟前，赫连誊正把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收回屋里，因为天昏暗，他很容易就发现了隔壁客厅里映出来的火光。
他把衣服丢在沙发上就跑去了隔壁敲门，边给火警和医院打电话边敲门，见没反应他拉了拉门把，但门把太烫，他又选择撞门。
被火燃烧的门没用多少力气就撞开了，赫连誊想冲进去，可火太猛烈，烧的他一步都踏不进，他唯一想到的最快速办法就是回家取水将棉被弄湿。
屋里浓烟滚滚，气味难闻，头顶的天花板被烧的往下掉，一不小心就会压到，赫连誊把湿透的棉被往身上披，并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打算就这样进去找人，他呼喊赵奚允的名字，可没有人回答他。
终于，赫连誊在卧室门口发现了倒地的赵奚允，他快步向前，也不管眼前有多少阻碍，他只知道，救人要紧。
他把赵奚允扶起，脱下湿棉被包裹住对方，此刻赵奚允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叫了几声都没反应，眼下不能拖延时间，赫连誊赶紧拖着他往外跑。
此时火焰已经把门口堵住了，根本出不去，但凭着出不去也是死，还不如拼一拼的心态，赫连誊把赵奚允拖到了浴室，并把浴室里所有的水资源全部打开。
往窗下望去，左边有茂密的树木，如果往那个点推下去，或许可以少伤害一点。
他扛着赵奚允走到窗口，用尽力气打算推下去的时候，火警和医护人员竟然同时赶到了。
赫连誊刚在医生那边检查完身体，现在正穿着病号服坐在抢救室外面等，他身上没有烧伤痕迹，只是出来的时候脸被熏的黑了点，外加衣服破烂而已。
真是糟了什么孽，他心里这么想着，这是第二次陪着隔壁那家伙来医院了。
他手掌合在一起顶着额头，阿默来了，在老远的地方就听见了她在喊，见到赫连誊坐在那儿，她提着大袋子就跑过来，盯着赫连誊的脸看了许久许久：“还好，没破相。”
“衣服。”阿默赶紧从袋子里取出衣服，是刚刚赫连誊嘱咐她买的。
“我不知道赫总喜欢什么样，就……照着你平日穿的牌子买了件。”阿默说着在边上坐了下来。
赫连誊拿着衣服去就近的洗手间换上，出来的时候见阿默脸上露着担忧，他坐下来说：“别老这副表情。”
阿默的内心有些委屈，也不知怎么回事，像是觉得自己老大不公平似的，如果一开始没有选择那栋破公寓，现在也不至于牵连到这么多麻烦的事，老大本来就不喜欢事多，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很烦。
但她明面说没这么说：“我会改。”
“你没跟王梓思说吧？”要是王梓思知道了，又要大惊小怪烦个不停。
阿默摇摇头：“我急着赶过来，王总那边不知道。”
“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赫连誊看了看手表上的日历，“今天本来就休息。”
阿默不想走：“我陪会儿赫总。”
时间总在沉默中越过越慢，尤其在这个时候，简直就是种煎熬，赫连誊不知道里面的人会不会有危险，因为抢救室的灯亮了快要两个小时了。
他站起来走动，双脚坐的快要麻死了，阿默去外面买了两瓶水过来，她递给赫连誊，忍不住还是问了句：“赫总这几天是不是又要在医院了？”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赫总以前最怕麻烦事了，明明根本就不关自己的事。
但情愫这种东西来的很偷偷摸摸，有时连自己都不知道，比如为什么要关心一个以前自己根本就不讨喜的人？很多举动自己也会感到做的莫名其妙，还死不承认。
“看情况吧。”赫连誊吃不准，或许不严重，挂个水就能出院。
十分钟后，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是个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头发白了，戴着大副框架眼镜，脸上憨态可掬：“病人的家属是哪位？”
“医生，怎么样了？”赫连誊上前，眼中存在着少有的迫切。
“病人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他手上的伤口被感染了很久有出脓情况，丑话说在前，如果不是这次火灾，你们是不是都不会知道病人的伤口很有可能正在腐烂？让一个原本就带着伤的人独自在家活动，你们是不是该自我反省一下？”
赫连誊先前相信了赵奚允的话，以为伤口真的是恢复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他竟然是在骗自己，他此刻不知自己是愤怒还是自责，一种百味陈杂的感觉在心里扭转不停。
“这根本和赫总一点关系都没有！”阿默在一旁看的沉不住气了，她总算把藏在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原先赫总可是因为他才受伤的，这次救了他，凭什么还要怪赫总？知不知道差点没命的是我们赫总？你这个混账一医生不要胡说八道行不行？”
“你们的事我不管，我只负责病人。”医生伸出手，示意赫连誊跟着走，“现在随我去办住院手续吧。”
赫连誊正要走，阿默一把抓住他：“赫总！”
“别闹。”赫连誊松开她的手，脸上的神色很严肃，“事情谁都无法预知，但是出事了就是出事了，想办法解决才是关键，过去的事不准再提。”
阿默乖乖闭上了嘴，就算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听赫连誊的，她跟在后面一路默默无闻，看着赫连誊把住院手续办好。
☆
赵奚允这次醒的挺快，但转眼又住院对他来说简直惨无人道，明明以为不用再有意外的支出，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医生每隔几个小时会来查病房询问他的情况，他都说感觉挺好的，还问啥时候可以出院，不过医生没有表明具体时间，只说观察下来看，毕竟他手臂上的伤口不大乐观。
“会不会废啊？”赵奚允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个问题。
“这倒不至于。”医生说，“只要你配合治疗，注意饮食方面的一些问题，还有不要碰水。”
“那……住院谁给我安排的啊？”
“不是你家里人吗？”
赵奚允琢磨了一会儿，说：“不是吧……我家里人不知道吧……”愣了愣，他恍然大悟的问，“那人是不是个子挺高的，长的挺干净挺帅的，看上去很冷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