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陌生人 - 逆流 - 百折不回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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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陌生人

像一加一这种基础知识,本来应该是在学前班和幼儿园时候就应该已经学过的。但乡下教育资源着实匮乏,能整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小学都已经捉襟见肘了,那些高端洋气上档次的胎教、学前班、双语幼儿园就更别提了。

就连英语老师都没个着落,乡下人大多都停留在不知英语为何物的阶段。

言炎上学后没几天,县里又通过了一项文件,上头决定把临近村庄里只有七八个学生的小学校并入三江的小学。

这么一来,三江小学的学生扩大了一倍,教师资源也丰富了不少。

该小学建在一片原野上,附近除了一所小学之外,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那基本都是上体育课的好地方,宽敞,适合撒野。

也就是距离人口密集区比较远,小朋友们上下学都结伴而行,要不还真不敢“千里走单骑”。

起初是邵爸骑个老洋马送俩孩子上下学,俩人一前一后,井河无犯。不过临到瓜熟蒂落的季节,乡下的水果要一车一车往外送,邵爸所在的运输队正式进入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时候。另外附近结伴上学的孩子挺多,邵爸就转身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所以邵一乾与陈萌的上下学队伍里加进了言炎这个小尾巴。邵一乾千百个不乐意,他在邵奶奶面前答应可好了,什么违心话都说得出来,一出门就健忘加健步如飞,把言炎撇老远。

言炎起初还会使出吃奶劲儿追上二人的步伐,但他一走快了,前面那俩贱人就开始跑。于是五岁的言炎实践出的第一个真知就是:“越追越远,越追越追不上。”

这小孩儿挺会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追不上他就不追了,自己消停下来慢慢跟在后头走,边唱儿歌边前进。

今天过得格外无聊,临走前老邵头给的一毛钱买了一个足球巧克力,还没怎么舔就没了。而“移动的小卖部”李西西自打开学就没来,一直到现在,算算日子,旷了两天课了。

邵一乾闷头睡了一整天,觉得上学的日子简直没劲透了。

捱了一天捱到下学,邵一乾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书包,路过一年级一班时,看见里面有个闷头写字的身影,顿时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陈萌从后面追上来,哥俩好地把胳膊横他肩膀上,八卦道:“傻子今儿怎么没来上学?”

邵一乾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闻言一口呸了出来,嗤道:“我怎么知道?”

陈萌摇头晃脑道:“啊,没有看见人被你欺负,感觉这一天都白过了。”

邵一乾跟他勾肩搭背,阴恻恻地道:“好嘛,敢情爷到学校叱咤风云,就是给你唱戏来的了,看得挺爽呗,不给点儿小费?”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打打闹闹,商定作业写完了一起去陈萌家里看猫和老鼠。

这一看电视,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多钟头,太阳就要回到地平线以下了。

邵一乾恋恋不舍得回到家里,正坐在椅子上纳鞋底儿的邵奶奶劈头盖脸地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小炎呢?睡觉时候还不回来?”

邵一乾舌头一下磕在牙上,眼珠子贼贼地转了半天,若无其事道:“在萌子家看电视呢,我现在叫他去。”

他刚一脱出邵奶奶视线,转身拔脚就跑,推了靠在院墙下的老洋马往学校的方向骑,一路骑得风风火火,跟赶着投胎似的。

到了学校,门口那两扇大铁门都锁了。邵一乾把车往旁边一扔,从铁门之间的大缝隙之间溜了进去。两层的教学楼上下一共十个教室,就还剩下最西头的教室里亮着灯。

他几步跑过去,言炎正趴在桌子上写东西,跟吃饭一样,用的是左手。

邵一乾才松了口气,狠狠在言炎后脑勺弹了一下,指指墙上的表,语气很冲地说:“认不认识表?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言炎眨了下眼,先把铅笔放下,才抬起头,丝毫没把对面的男孩儿当做自己阶级敌人,不躲不闪地看过去,一字一顿道:“老师说不抄完十遍不许回家。”

这小孩儿好像脑容量不太足,干一件事儿的同时不能兼顾另一件事,比如……他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写字。

邵一乾“嗤”了一声,吹了吹自己额前的浮毛,满不在乎道:“就属你傻,打我在娘胎里时候就被罚抄书,我要次次都抄的话,到现在都抄完一个校图书室的规模了。再说老师算老几啊,他叫你干嘛你就干嘛?”

言炎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哦”了一声,选择无视他的存在,低头接着抄。

邵一乾:“……”

这种“小孩儿无理取闹被大人晾在一边”的既视感怎么这么强烈!

言炎抄书很慢,标点符号都写得一丝不苟,逗号的那个头涂得很圆,所以一整篇看过去,字还没看见,先看见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逗号,意外地有些赏心悦目。

他收拾书包也同样磨蹭,写字本的边角非要压得平平整整才能放心地把拉链拉上,是个典型的慢性子,好像还有些偏处女座的完美主义,把邵一乾这个太监要急疯了。

二人出得门来,邵一乾右眼皮十分欢快地跳了跳――车不在原地了。他默默地在心里做挨一顿揍的思想准备,一边拽着言炎书包带,抄了近道。

刚拐过一个弯,有个看不清脸孔的陌生男人一手扶着他那车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十分吓人。

“这是你们的车?”

四周只有层稀薄的月色,天上的星星很多。远远近近都是蛐蛐儿和知了叫声,四周空旷得很,只有一个塌了一半的废弃老式茅房。

邵一乾心跳猛然加快。他慢慢把手伸到言炎书包里,摸出削笔刀攥在手心,一手抵在言炎肩膀上,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回道:“废话,不是我的还是你的不成?”

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邵一乾狠狠推了一把言炎,喊了一声:“跑!”同时把手里那把刀子亮了出来,狠狠朝那男人腿上刺去。

那男人一只手就把邵一乾两只手腕都捏住了,和颜悦色地笑道:“我看上去像坏人?”

谁知那把刀子只是个幌子,邵一乾趁他躲刀子的片刻时候看准时机,用尽全力踹在那人胯/下,给他来了个断子绝孙脚,说:“我擦,你看上去就不像个人。”

他平时打群架打惯了,向来不知道“服软”二字几笔几画,练就了一副铁齿铜牙,专喜欢碰瓷,到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也嘴硬得很。

什么都能输,气势不能输。

那男人被他出其不意的一脚踹地弯下了腰,连着“妈的妈的”骂了好几下。

邵一乾使出吃奶劲儿在他手上咬了一口,连踢带踹地上蹦下跳拖延了会儿时间,混乱中扫了一眼四周,言炎都跑没影了。然后他狠狠地用自己脑门磕了那人鼻子一下,竟然给他挣脱了束缚,自行车也不要了,屁滚尿流地往前逃窜。

男人一瘸一拐地在身后追:“小兔崽子,别让我逮到你,逮到你我就抠了你眼珠子,挖了你心肺!”

邵一乾刚跑了没几步,身后传来言炎天真得有些二百五的声音:“我在这里呀!”

他一回头简直吓一哆嗦――那小子正不怕死地立在那个废弃茅厕化粪池的墙头上,真不知道他那短胳膊短腿是怎么爬上去的。

那茅房墙沿少说得有两米五,墙头密密麻麻长了一片原生态仙人掌。言炎书包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跟拿了什么国际大奖似的在墙头手舞足蹈,形容十分欠揍。

那男的左右扭头,似乎在比较哪个更划算,最后他果断丢了邵一乾这颗老洋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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