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约定

一向很宁静的墨雨堂如今热闹了起来，家仆们张罗晚饭，因为悠然身体不适没有和大家一起用饭，连君玉硬拉着半面和大家一起吃饭，半面没带面罩的脸上显得很不自然。吃罢晚饭，大家坐在一起，陆先生将祁风悠然二人的事说给大家，只是没有提他们在山间的谈话。

连君玉听完啧啧称奇说道：“这是我师兄吗？他竟然如此大爱，狭义，我们是兄弟这么多年都没见他这么关照过。师父知道了一定欣慰了。”

青岚剑客看向师源问道：“刚才看悠然身体有恙，请问悠然的身体状况如何？”

师源道：“他因为小时候的伤患，身体一直很弱。这次又饱受惊吓，还入了寒气，虽然已经调养了数日，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陆先生道：“依我看，心病还是要心药医，悠然一半是身子有恙一半却是心病。”

连君玉道：“唐突问一下二位老人家，悠然可是有断袖之好？”

这一句话惹来三人怒对，连君玉忙掩口不语。心里却已经有数了，他们二人那目光，那眼神，那默契，跑不了了。在场的人应该都看出来了，只是不说，毕竟祁风是世子。当然半面就不一定看出来，想着看了半面一眼，半面回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好吧，他大概也看出来了。

连君玉吐了吐舌头，忙看着青岚剑客说道：“您还是说说那次挑战的事吧，我们都想听。”关于江湖和武功的事。陆先生和师源二位老人对江湖的事都不是很了解，只是在旁边听着连君玉连珠般的问题，就连半面和小童墨子都听的津津有味。大家心照不宣，没有再问十年前的事。

入夜后，陆先生安排青岚剑客在一间小客房睡，连君玉非要拉着半面一起睡在一间大客房。祁风则留在悠然的小屋。很快热闹的墨雨堂又安静了下来。

到了二更天，房间里的人都睡下了，一个人影悄悄离从小客房出来开了墨雨堂，身影婆娑向悠然的小屋飞奔而去。

人影到了小屋前面停了下来，看着小屋内微弱的烛光像是等待着什么。一会儿，小屋门打开了，祁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轻轻的关上房门。

二人走到离小屋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祁风先开口说道：“青岚剑客似乎不是你唯一的身份吧？”

青岚道：“你为何有此一问？你那消息灵通的朋友都没有怀疑过。”

祁风道：“那是因为他远离朝堂，不知道有些事情只有为官之人才能知道。”

青岚问道：“比如说？”

祁风说道：“你说辗转查到只有一具男尸，却没有另外两人。如此，官府应该会发下公文寻找。既然没有寻找，那么这个案子就可能与朝廷中人有关，对外就不会说只有一男尸，而是三具尸骨。你凭借一个孤独剑客怎么能查到官府刻意掩盖的事？所以想你不单单只是剑客，还有一个更有力量的后盾。”

青岚道：“不错，如果我自己去查可能什么都查不到。可是如果麒麟帮去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事了。”

祁风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是说麒麟帮吗？那个连官府都要忌惮三分的天下第一帮？”

青岚道：“不错。当年我是麒麟帮的少帮主。”

祁风道：“难怪，会发现纰漏。”

青岚道：“虽然发现，但却没想到此事竟然与当朝宰府有关，那人的心思不可小觑。”

祁风道：“您深夜来这里可是有事要私下问我？”

青岚道：“不错。今天见你与悠然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又听陆先生先生说明前因后果。我只想知道，凭你堂堂世子，有高官，自然也有美好姻缘，却做了这样的决定，你对悠然是何用意。”

祁风轻笑道：“即便你是悠然的长辈，这事也管不得吧？”

青岚微怒道：“我与悠然的父亲情同兄弟，可以说看着悠然长大，现在他父亲不在了，我这个伯父怎地管不得他的事了？”

祁风说道：“如果我说，悠然既然嫁给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又待怎样？”祁风对青岚看着悠然的眼神还耿耿于怀，连带着对他有了些许偏见。

青岚借着月光看着祁风，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既然知道他是男子，又何来嫁娶之说呢？？”

祁风道：“怎么没有？上有圣旨，下有三书六礼，不管悠然是男是女，都是我是明媒正娶娶回来的。”

青岚声音不由的高了起来道：“可他是男子，却如何为人妻？何况你的身为皇族人，如果此时被暴露了出去怕是会降罪下来，到时候悠然也会受牵连。既然对外悠然已经故去，你不如就放开他吧。”

祁风道：“既然不能为人妻，就为人夫好了。我既已决定留下他，自然有我的办法。”

青岚道：“难道你要让他一直男扮女装，委屈生活下去吗？”

祁风道：“扮装只是权宜之计，事情结束后，我会还他身份的。”

青岚冷笑道：“你自己是断袖我不管，但悠然却不能被你牵累，他常年在深山，与世隔绝，对情爱之事懵懂，极容易被你这般别有用心的人带向歧途。如今我在，你休想。”

祁风道：“你怎知他不是和我一样？”

青岚道：“他哪里知道男男之爱是什么？全凭你一面之词罢了。”

祁风幽幽说道：“这天下的有情之人，之所以能长相厮守，无非是情意相投，将对方视为知己。虽然不知道悠然心中怎样想，我却是一直视他为知己。我二人言语契合，心意相通，唯一与其他有情人不同的就是他不是女子。在我看来这一点最是不足为虑的。只要他是我当初倾心的那个人，我就不会放开他，也不会让他受委屈。”

青岚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那如果悠然不愿意呢？他毕竟七尺男儿，当时屈身是情势所迫，现在既然已经自由了，如果他不愿意在你身边呢？”

祁风道：“他愿意。”

青岚诧异地问道：“你问过他了？”

祁风道：“我今天来就是确定他的心意的。他对我，如我对他。”

青岚默然良久，才有说道：“也罢，如果你真能如你所说照顾好悠然，我也不会干预，不过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伤害悠然的举动，你知道麒麟帮的力量，即便你是皇族我也不会客气。”

祁风笑道：“言下之意，您是要派人保护我们喽，那在下先多谢项帮主了。”

青岚道：“先别谢的太早。”

祁风有些不解，欲要再问，却听到小屋内悠然咳嗽的声音。祁风拱手道：“我要回去了，屋内的炉火怕是要灭了。”青岚也没有挽留，拱手相送，祁风转身回房了。

青岚在院中站了一会儿，看着房间亮起烛火，才返回墨雨堂。

回到房中，见悠然已经醒过来了。祁风问悠然需要什么，悠然脸有些发红。祁风似乎明白了，将放在屋角的夜壶拿了过来。自己离开则屋子。

等祁风再回来时，悠然已经披上衣服，坐在炉火旁边，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祁风给悠然倒上一杯热水，也坐了下来。

屋子里很静，噼噼啪啪的柴火声，让这份安静不那么尴尬。

过了一会儿，悠然才说道：“刚才外面是项伯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