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你猜我能活几天 - 海派蜡烛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40章

水雾萦绕,香气扑鼻,柏思流端起面前的红茶,送到唇畔,杯沿已经压上了下唇,却停了下来。

就在刚刚,他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哐当。”

把瓷杯原样放回茶盘,他抬手摸了一下左眼,脸色微沉,把面前端着茶壶的艾辛吓的紧张兮兮。

“先生,”至多十四五岁的少女用带着点点哭腔的声音说道,“是哪里不合口味吗?”

柏思流最讨厌她这副样子,唯唯诺诺,令人倒尽胃口。

刚想训斥几句,他抬眼看向少女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容忍她的懦弱——这已经是最像的一个了,聊胜于无。

那个人在这个年纪时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泪眼汪汪,还会在搞不定的时候冲他撒娇。

回想起令人怀念的少年时代,柏思流压下心中涌起的不耐:还是要叫王吉当在教导上多用点心。

或许是说曹操曹操便到,就在他打算重新拿起瓷杯的时候,三下规律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王吉当熟悉的声音:“先生,董事们有事要与您商议。”

听到那群两面三刀的蛀虫又来找麻烦,他心中又闪过了一丝不快,不过面上还是风轻云淡。艾辛见状十分有眼色的端起茶盘,缓步走出房间,将门外的王吉当换了进来。

王吉当一进屋就迅速走到了柏思流的身侧,目光扫过艾辛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才俯下身轻声说道:“西边占据了负一层的超市,王董事无功而返,那几位似乎有点急了。”

“被一群乌合之众吓破胆,他们可真是越活越倒退。”冷哼了一声,柏思流站起身,示意王吉当为他整理显出浅浅褶皱的衬衫。

王吉当立马上前为他拍打衣服上的折痕,眼睛余光扫过桌上的瓷杯,发现里面的茶汤满满当当,又赶紧移开了。

确认从头到脚穿戴整齐的男人带着下属走出了房间。

柏思流的运气并不好。

在宁昊袭击这座城市之前,他仅带着几个亲信参与了由董事会发起的股东大会,听那群鼠目寸光的贪吃蛇夸夸其谈。

这就导致了他如今所面临的窘境——无人可用。

那群家伙就算占据优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给他半年时间——

柏思流的思考在王吉当示意他走出据点时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王董事还在跟西边对峙,其他几位董事也已赶过去了,那边来消息说请您一道过去汇合。”见他面色不虞,王吉当赶紧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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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思流的右眼皮又跳了一下。

“您看要不要带上艾辛。”王吉当凑近了小声问,“这孩子一直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没说的是“多带一个人也好壮壮声势”,但他不说,并不意味着柏思流听不出来,后者闻言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双方对峙的地方正处于商场东西二区的交接线,三人顺着指示牌一路寻过去,从大老远就能看到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东区这边,领头的当然是有着标志性鹰钩鼻的王董事,这个跟他明争暗斗过无数次的老对手被其他几位董事簇拥着,脸色阴沉的吓人。而西区那边站在最前排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已到中年,天生一个大圆脸盘子,面目带着和气,不笑的时候倒颇为威严,另一个则是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子,看上去文文弱弱,却站的笔直。

“郭振天,你干我们公司的工程也有不少年了吧?”王董事对二人轻蔑一笑,“我当初把活分给你的时候,可没想到会这么被报答。”

“王老板,您是我的老板,这些年在工程上对我也照顾颇多,有什么活也都想着我们,这个情,我姓郭的一直记着。”中年男人和气的说道,“但今时不比往日,我这手下三四十口人都指望着超市里的食物续命,您半点不给就是让我们去死呀。”

“谁说半点都不给?”另一个董事一听就瞪眼了,“我们清点完,你们挨个来领就行了!”

“周老板,您别动怒。”名为“郭振天”的男人又转头对他嘻嘻哈哈,“我当然信得过诸位的人品,但对其他人来讲,您就是陌生人。他们呀,还是觉得让各出一半人清点更保险一点。”

“况且,我们也不是要找各位的晦气。”郭振天说到这里,一把拍上了身旁年轻人的肩膀,“这不,我也是才知道柏老板家的公子在我们队上,这孩子当初离家出走,年轻人脸皮薄,不肯先低头认错,现在想通了,想回家见见亲爹,也是人之常情。”

“我们已经叫人去通知柏思流了。”见郭振天冥顽不灵,王董事语气不善,“是真是假,双方当面对质就知道了。”

从始至终,年轻人都没说一句话,只是站在那里,像是一座没有思想的摆设。

“这话倒是不假。”

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柏思流领着王吉当和艾辛走了过去,将众人投过来的各色目光照单全收。

王董事一看见他,原本的阴沉表情就转成了似笑非笑,比起在超市问题上来回扯皮,看老对手的笑话更令他心情愉悦。

“我确实有一个儿子。”没理会老对手的挑衅,柏思流态度冷淡的对青年说道,“但我已经将近二十年没见过他了,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父亲。”

言外之意就是,对方必须要证明自己的身份,而到底认不认这个儿子,决定权其实还在他手上。

只要有利可图,他不光可以有一个儿子,还可以有很多个。

“我母亲叫白茗棋,在我六岁那年去世了。”青年说道,镜片上的反光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我被送去了福利院,你派人去找过我,但被我故意躲过去了。”

柏思流皱起了眉头,过了这么多年,他都快忘记那个惹来麻烦的女人姓甚名谁了,但她确确实实给他生下了一个去向不明的儿子。

名字、年龄、福利院,这些细节虽然也可以被外人窥得,但以多年识人的经验来看,他知道,对方没有撒谎。

在这一瞬间,柏思流看到了机会。

他如今在东区的地位不上不下,虽然有着董事长的名头,却没有得力的人手,以至于被以往看不上的家伙所制约,可一旦认下了这个儿子,就意味收编西区游兵散将的机会,而他所要付出的,仅仅给对方一点甜头。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他和蔼的问道。

“白严。”青年答道,“我随的母姓。”

见柏思流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王董事就明白了对方心里打的算盘,只听他冷笑一声,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白茗棋?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咱们年轻的时候,谁跟她没过美好的时光呢?老柏,我记得她离开你之后,立马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吧?认儿子怎么说也是一件大事,你不再考虑考虑?”

他这话说的恶毒又刻薄,几乎是把白严的母亲剥光了挂在了十字架上羞辱。

青年额角爆出了青筋,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一拳砸到对方脸上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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