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chapter44前尘十永世难忘……

第44章chapter44前尘十永世难忘……

“华君,君上有请。”

脆珠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华钺戴上珠帘，吩咐下人将装着殷九序的箱子装上马车。

负责通传的谒者擡手止住下人的动作,粉白的脸上显出一丝奇异：“大人，敢问木箱里是？”

华钺面无表情：“祭典所需之物。”

谒者走上前检查，箱子里显然是个活物,感受到有人走上近前便拼命挣扎，将箱子摇晃得哗哗作响。

谒者掀开盖子瞥了一眼，瞳孔微微睁大，很快一丝惊诧被掩去,他将盖子放下,牢牢锁住。

华钺微微皱了皱眉，向谒者身后望去：“怎么就你一人。”

那人鞠了一躬：“君上有令，华君一去便知。”

华钺目光向远方眺望，心脏突突突的跳。

她转身走到檐下，她的儿子恭敬地低头。

她的儿子长大了，和她的丈夫很像,和她的丈夫一样高大、勇敢、英俊、品德高尚,但他却太鲁莽了。

华钺抚住他的肩：“那个孩子是灾祸,待他赎完罪孽自然有归处，不必伤怀。”

岳弼川擡起一双沉沉双眸：“母亲说的是。”

华钺握住他的手：“天有异色,今日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出府了,你身上背了太多杀业，去静思堂拜忏吧，若我今日未归，带上你父亲的配剑，离开长兴。”

岳弼川：“为何。”

华钺缓缓摇头,目光沉凝似水：“殷九序命格乃天定死劫，我当年将他从火场带出，本是为应此劫。以身献祭，可换一城安宁，此本是万全之局。然你篡改其命数，令他苟活至今，星轨已乱。昨日卦象昭示，此子煞气未消，若能拨乱反正，自是天下幸事。”

她话音一顿，锐利的目光直刺岳弼川，“只怕你与他因果缠缚太深。如今外患暂时平息，飞鸟尽，良弓藏。弼川，这不是一件好事。”

华钺接过阿兰擦拭干净的权杖，单手握住。

侍从掀开幕帘，华钺坐上马车，她掀下珠帘，黑色的珠子遮住了她的面容。

忽然原本平静无波的天空，打了个闷雷。

岳弼川目送母亲远去，他回到卧房，换上新衣，命人扔掉殷九序房中所有的东西，他去往祠堂，在祖辈的牌位前跪下。

阿四端来茶水。岳弼川未动，阿四在岳弼川身后跪下，再站起来，做了一揖，悄悄离去。

……

华钺的马车一路驶往王宫，驶离祭坛。

谒者为华钺撑起雨伞：“华君，请，王君在等您。”

华钺的目光掠过马车后的木箱，踏入雨幕。

殿堂内灯火通明，王君笑容满面，静慈公主站在一边。

静慈性子愈发沉静了，不再像少年时那样顽皮，她微微颔首：“华君。”

华钺同样回礼：“陛下、殿下。”

王君疾步上前，虚扶一下，迎上去：“不必虚礼，华卿请坐。”

王君满脸喜色，脖子上的褶子堆叠得一层又一层。

华钺依言坐下，姿态端庄，黑色的珠帘在她脸前微微晃动，掩去了她所有细微的神情：“陛下，祭典之事已经做好了准备。”

王君坐上主座，挥了挥手：“没有祭典了，全部取消。”

华钺的目光骤然一凝，但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陛下，此言何意？祭典乃是为安抚天地，酬谢神明，亦是为国祚祈福之要事，岂能轻易取消？”

王君神态放松：“华卿，此次弼川立下不世之功，擒获蛫妖，天佑我长兴。”

王君一挥袖，显得意气风发，“蛫妖此等邪物既已被俘，便无需再劳财伤民，何须再行那献祭之法，徒增杀孽？寡人召你来，为的是更重要的事。”

一边的静慈低着头，眸色微动，面色微微发青。

王君气定神闲:“你早前为寡人寻得的仙术神药，如今在何处。”

殿堂内仿佛有寒风刮过，连灯火都为之摇曳了一瞬。

华钺沉默了。珠帘在她静止的呼吸间纹丝不动。

半晌，她清冷的声音穿透珠玉，掷地有声，毫无转圜余地：

“回陛下，没有这种东西。”

华钺仿佛没有看到王君骤变的脸色，继续以她那毫无情绪起伏的语调陈述，每一个字都冰冷如磐石：“长生逆天，乃虚妄之谈。蛫妖之力暴戾凶残，只可或镇封铲除，若置之不理将会招致难以预料的灾祸，蚀国本，伤龙体。请陛下明鉴，收回成命。”

王君拍拍手：“华君，寡人知晓你的忧民之心，但也要学会变通之术。你一直是寡人最得力的助手，还帮寡人找回了心爱之物，若你都说别无他法，那么必然无计可施。”

殿角走出一个战战兢兢的魔族战俘，王君从他手中拾起一方残卷：“这是你的手笔吧，蛫妖乃天地精粹所化，这是宝物啊!”

华钺登时目光重重一缩，登时站了起来。珠玉相碰，发出重重的撞击声。

“华卿，你乃我朝大祭司，通晓天人，精研方术。寡人要你暂停一切祭祀琐事，倾尽全力，为寡人调配那长生不死神药！”

王君走下龙椅：“华卿，你的忠心寡人都看在眼里，若不是雅南举荐，我恐怕都想不到，那妖人竟为寡人保留了最后的血脉，你虽不知其真正身世，却歪打正着，多年来悉心管教，虽是无心，亦是大功一件啊！”

华钺登地站起，椅子在地上滑出剧烈的刺啦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