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天涯若比邻

李老爷听了王掌柜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满元刚成婚初期，还挺积极地学着布行生意，只是不善经营，慢慢地就懈怠了。每天积极的就是去店铺点个卯，若是懒了，不去都有的。店铺里的生意基本不管，且由王掌柜打理，给他账簿看，他也是敷衍的翻几翻。

若是这样也罢了，他还经常从布行经营里挪用银两，在外消费，特别叮嘱王掌柜不要告诉父亲。王掌柜总以为少东家的事不好多管，就没多言，只是这三年来，眼见着花费越来越大，就有些担忧，跟满元说了几次，满元都不当回事，还让王掌柜摆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王掌柜也摆不平了，只能将实情告诉李老爷。

满元天天游手好闲，跟着一些朋友抽鸦片，赌博，还去闲情院吃花酒。儿子君言都有一岁多了，他心思全然不在家里。陈氏性子温良，只是安于相夫教子孝敬父母，对满元在外面的行径也是知之甚少。

李老爷为此狠狠训斥过满元，满元依旧当面恭顺认错要改，规矩没几天，过后依然我行我素。这么一来二去，李老爷也很疲累，只能长吁短叹。满元有次还跟杨氏提，要为闲情院的姑娘赎身回来做妾，杨氏也是气的不行，自然是不会应的。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外头真不太平，满如他们还好吗？”杨氏关心的问柳氏。

“去年还听说，他们去了广东，周孝仁在广东教育局教育委员会任职。前些日子说是谁，炮轰了总统府，他们又从广州回到了上海。真是乱的不得了。”

“陈炯明，这个混蛋！”李老爷突然骂了句。

“安全就好。”杨氏忙安抚李老爷。

“咦，有些日子没见黄姨娘了，是不是病了？”

“曾家老爷倒是缠绵病榻一段时日了，怕是她在家照顾脱不开身吧。”杨氏给老爷倒了杯茶。

“哎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张氏嚷嚷进屋。

“又是怎样了？”

“李老爷，曾老爷今早去世了。”

“哗啦。”一声，李老爷手里的茶盏掉到地上摔碎了，李老爷双眼无神呆坐在椅子里，杨氏忙用手轻拍老爷后背。仆人赶紧进屋收拾碎片。

“曾家忙着办后事，一定是非常忙乱。”

“乱，乱着呢。更乱的是，四姨娘，就那个黄婉芬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曾老爷的保镖。”

杨氏和柳氏互相看看，“保镖？”

“对，对，就是叫方望的。”

曾老爷病着的时候，并没有交代后事，这一去，丢下一家乱成一团。大太太也已年迈，并无儿子，只能让曾家的长子，二太太的儿子卓然出面主持大局，清理曾老爷的家产时，很多账目糊涂，再往深细查，着实吓着了，这才发现原先好几处店铺和田产房产早已过户给黄婉芬，而黄婉芬也陆陆续续都变卖了。

这下犹如炸了锅一般，太太和姨太太们呼天抢地，有说黄婉芬的，有说曾老爷的，大太太心里明镜般，她呵斥：“哭什么！就算是那小蹄子掠走，没有曾老爷允了，她如何操办。”

大家一听更是懊恼，原来曾老爷在背后如此厚待黄婉芬。只是她如今不知去向。

外间不知情，传言风言风语，什么样的都有。

满华听到杨氏和柳氏、张氏议论黄婉芬，“母亲，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