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2章 庆典事件一
迦和的消息还没有传来,常溪亭这边已经让人通知无忧准备了,初夏的祭典拉开帷幕,又是一场声势浩大的上层阶级晚宴聚会。接到通知,无忧心里对荆斩情冷嘲热讽了一段,他果然选择了带着迦和前往宫中,可又转念一想,他只是个普通男人,自己何必对此不爽。
“哼,什么声名在外的侠客,他这种男人,连我师父……不,连我大师兄都不如!”随常溪亭站在宫门外,她看着不远处与谢晋阳他们聚在一起的荆斩情,心里暗讽。
宫里有轿撵专门来接这些夫人小姐,无忧当然没这种待遇,只能跟在常溪亭的轿撵后,快步低头走入高大庄严的宫门,踏进玉石板铺成的宫路。一路上大家都默契的保持着安静,平日里见面总要喧嚣热闹的说上几句的小姐,此刻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个个端庄肃穆。
一直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轿撵队伍终于来到了一个张灯结彩的地方,里边已经有人到达,欢声笑语打破了轿撵队伍的安静。见常溪亭要下轿,无忧赶忙上前扶着她。递过漆红的帖子给门口的公公,迅速有宫女前来带路,领着常溪亭一行人往右边走去。
无忧这才抬头好好打量眼前的光景,原来这地方中间是条长方形的池子,池水上还飘着花灯,池子右边一排长长的坐榻,前方挂着飘逸的白纱,想来是女眷们的座位。抬头望去,不出所料,对面的坐榻第一个就是谢晋阳,他的身后还坐着毫无廉耻的云瑶。无忧没有见过那位李大人,一时之间目光在对面搜索,想瞧瞧在场有没有哪位大人脸色铁青鼻子气歪,正看着,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小师兄顾瑾瑜。
显然顾瑾瑜也瞧见了她,眼里放出讶异的光芒。无忧赶紧低下头,专心随常溪亭入席。常溪亭坐在第三位,这是历任将军府女眷的位置,无忧不禁想,自己终于触上了曾经舞清风坐过的地方。
坐定之后,常溪亭低声给她介绍起了对面的情况,她这才知道,原来顾瑾瑜坐的位置正是宰相大人身后。
正说着,帝后驾到,现场安静了下来。待帝后坐定,还未开口,一阵丝竹乐声响起,一队穿着白衣仙女似的的人儿飘飘入场,在上座和水池中间的空地上跳起舞来。这舞舞姿奇怪,无忧仔细一瞧,领头的女子头戴帷帽,白纱覆面,风一吹露出那张清丽脱俗的脸来,正是仙姿。
她如今退去了王妃头衔,重入仙家女司,因是嫁过人的,所以只能以白纱遮面,不能真面目示人。
“也不知道谢王爷现在什么表情。”身边一女眷隔着池水远远往对面瞧,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少说两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有人出声教训她。
这边又安静了下来,专心看仙姿跳舞,临近尾声时,她跪在池前拿起一杯酒,向夜空举杯,之后喝了下去,这才终了。
“嗯哼!”上座皇帝一声咳嗽,令大家正襟危坐起来。正欲等他开口,谁知旁边的皇后抢先道:“陛下,您身体不适就不要勉强了。”
这话一出,皇帝憋得满脸通红,底下人的脸色神采各异。无忧嗅出一股阴谋的味道。谢晋阳赶忙起身,移步帝王面前俯首作揖:“皇兄,您要保重龙体啊!”说罢,他的目光瞟向皇帝身边的一位公公。
那公公眼中精光乍现,立刻上前扶着皇帝的胳膊道:“皇上,今夜风大,御医嘱咐了您不能吹风,还是起驾回宫吧!”
无忧瞧瞧天空,这哪来的风,连三级都没有,顶多二级小风!
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让谢晋阳和皇后有了更好的理由,劝说皇上回宫。另一边,荆斩情和一些大臣也都起身要皇上保重龙体,皇上最终无奈,咳的满脸通红,摆手起驾回宫。
这一幕让无忧看不懂了,她心下琢磨,谢晋阳和皇后结党营私要逼皇帝下台,这她知道,可今天就表现的如此明显,这也太快了!难不成……她忽然目光一闪,灵光乍现,刚才皇帝那样子,搞不好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久了。
再仔细往那边看,相府一派的人马果然摩拳擦掌,快要坐不住了。
皇后一看局面有些乱,立即开口笑道:“众位,今日祭祀庆典,宫中自年后以来,这大宴是今年头一份,希望刚才没有打扰到众位雅兴。”
一些有眼力劲的大臣连忙摆手:“哪里哪里,皇后娘娘见外了。”
皇后的目光往荆家看来,对着常溪亭一笑,又转头瞧着荆斩情:“荆二公子,听说你外出游历带回个江湖女子,可带出来让本宫瞧瞧?大家可好奇的紧,这江湖女子到底生的怎样俊俏,竟把满京城的贵女都比了下去?”
这下可尴尬了,皇后明显指的是无忧,可今日荆斩情身边坐着的却是迦和。只见他尴尬道:“谢皇后娘娘关心,只是今日臣并未带她在身边。”
皇后拿袖子遮嘴笑道:“荆二公子怎净睁眼说瞎话,你以为本宫老眼昏花,没瞧见你身边的那位女子?”
荆斩情转头看看迦和,又不敢让她冒充无忧,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常溪亭见状忙起身出了帷帐,向皇后低头下跪:“此事断不敢欺瞒皇后娘娘,二公子身边的那位女子并不是他带回的那位。”
“哦?”事情有了分岔,皇后倒对此很感兴趣,就连在座的各位也都兴致勃勃,有了这等八卦,当然要看。
常溪亭的余光忙向无忧使眼色,无忧只好快步出来,跟在常溪亭身后跪下。荆斩情和迦和都是一愣,才看清楚,原来无忧一直跟在常溪亭身边。
“这便是臣家小弟外出游历带回的女子,此次入宫若由他带在身边毕竟不妥,所以臣妾便自作主张,将她带在了臣妾身边,还望娘娘责罚!”常溪亭伏地诚恳的说。
皇后见状摆摆手道:“快起来吧,什么责罚不责罚,本宫也对这江湖女子好奇的很。快领上前来瞧瞧,若荆二公子有意,本宫也可于你二人赐婚。”
这话语刚落,立刻有好事之人指着荆斩情身边的迦和问道:“不知这位女子是哪家贵女?怎地好面生啊!”众人一瞧,是相府那一派的人,看来他们对谢王爷这一派早看不惯了,见荆府出岔子,连忙插上一脚。
“什么贵女,我是荆二公子的夫人!”迦和嘴快,听人问起她,连忙趁机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大家纷纷议论道:“荆二公子娶妻,这么大事怎么都没人知道,也不上报朝廷,这不合礼数啊!”
荆斩情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瞪着迦和:“你不会少说两句!”
“夫君!咱们明明已经成婚,你怎么不告诉大家我的身份!”迦和委屈道。
现场乱糟糟的一时流言四起,有些女眷已然见过迦和,今日见荆斩情带她入宫,更是确定了她以后就是荆二少夫人的传言,可又闹出这一出,情况又不明朗了。
无忧冷笑,迦和真是自作聪明,以为这样逼荆斩情在众人面前表态,就能坐稳了荆二少夫人的位置?
皇后一脸不明所以,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荆府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听人来禀报?”说着一脸责怪的看向常溪亭。
荆夫人早已去世,荆将军也再无续弦,所以这荆府的女主人就落到少夫人常溪亭
身上。将军府若有喜事丧事,都应由她进宫向皇后禀报才是,这一问弄的常溪亭不得不弃了迦和:“回皇后娘娘,这位女子与臣妾家二公子并未有婚姻之实,只是二公子曾答应过要娶她。望皇后娘娘明鉴。”
“哦?”皇后好奇道,“此女子什么来历?”
荆斩情正要起身回话,迦和却先了一步跪在皇后面前:“小女子名迦和,来自岭南。我们二公子当年对着我师父的墓起誓,要娶我为妻,决不食言!”
这性质就有点严重了……皇后心下默想,同时往两方互相打量。无忧知道,古人对起誓是比较看重的,特别是当着老人家的坟墓……
“那荆二公子,你属意谁?”皇后问道。
这一问把荆斩情逼到了绝路上,他的伤刚好,对于这些事还未来得及细想。
无忧见他左右为难,忽然想到了对付男人很有用的一招,以退为进。既然他对迦和有愧疚之心作祟,那自己也让他心里愧疚一把,看谁能斗得过谁。于是她硬着头皮开口道:“皇后娘娘,小女子有一言。”
“讲。”
她不卑不亢的直起身子,抬手作揖:“小女子不愿心爱之人违背誓言,左右为难,所以……唯愿成人之美,巧断鸳鸯。”她努力装作满目诚恳的望向荆斩情,眼中顾盼流连,一片哀伤。
荆斩情仿佛受了极大的触动,一时之间呆在那里,作为男人,他有想过怀拥三妻四妾,可却不理解为什么无忧要退出,难道有了迦和,她就要离开自己?他实在不能接受,曾经一直跟着自己怎么都甩不掉的小姑娘,这次却要主动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