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死太监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另威远将军朱子骁代梅老将军漠北元帅之位,统帅三军,保卫河山……封梅小将军梅澈为神勇将军,带领梅家军继续抵抗匈奴;另封骠骑女将梅凤歌为武淑公主,指周尚书之子周小夭为驸马,速回京完婚,钦此!!”
内侍统领黄德宝拿着明黄色的圣旨,哼唧着尖嗓子,挑着一双满是皱皮的三角眼,看着下面跪着的梅氏兄妹冷笑道:“哎哟,梅小将军,这可是天大的喜事,陛下的恩典。想那周小郎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武淑公主日后可是享不尽的福气呢!”
谁不知道现在的周小夭还是半昏睡的状态,每天能够清醒两个时辰已属不易,且还被苏昭纳为内宠,根本不许他回家养病。为了堵住臣子的口舌,他大笔一挑,把眼中钉肉中刺的孙女梅凤歌夺了兵权,封了个空有名头的公主,想要借此把梅凤歌召回京城,作为要挟梅家军的人质。
这个内侍统领黄德宝是苏昭身边的红人和心腹,苏昭这次特意派了他过来传旨,不许他有半点纰漏,身边带了好几个暗卫,居然真的躲过了江湖好手的围劫,顺利的到达了漠北大营。
苏昭圣旨上并未提及苏D,毕竟他的身份不能公开,就算公开了对他也没有半点好处,反而给了苏D扬名的机会。这个黄德宝身为太监,却十分贪婪霸道,因为古代人讲究“养儿防老”,宦官们自然做不到这一点,然而他们也有老的那一天,也需早做打算。太监们防老的办法是积攒钱财,因而他们往往表现得非常贪财。
这些有职有权的太监,绝不放过任何利用职权索要钱财的机会;无职无权者,则偷窃宫中物品到外面变卖。像黄德宝这种身份的太监,可能连很多官员都比不上他的势力,而当太监的人多数都短命,所以黄德宝早早就在为自己死后做打算,他的葬地建于郑和墓之后,他生前安排埋葬此处的目的,是为了与郑和齐名后世。
他为了建坟耗资巨万,不惜任何代价,动员数千民工,从周围百里外的村庄收买大量鸡蛋,完全要蛋白不要蛋黄,用蛋白拌石灰,江米粥灌浆,修筑整个坟茔。用蛋之多,耗料之巨,郑和、刘瑾、魏忠贤等在九泉之下也要为之惊叹。
苏昭明明知道这个太监总管巨贪无比,那些官员很多孝敬来的钱都被他贪婪的纳入怀中,可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知道黄德宝没有任何背叛他的理由,换做第二个人都不会再给他如此权利和纵容。黄德宝也知道此次传旨意义重大,所以就算他再惜命也大着胆子闯了过来。
黄德宝传旨之后便背着手打量着下面跪着的几人,与他一起到达的代理元帅朱子骁是朱太师的亲侄儿,一张紫红色的圆脸带着不屑和嘲讽,四下打量着苏D的踪迹。
梅凤歌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反倒是梅澈满脸铁青。苏昭打了个好算盘,一方面派了自己的心腹过来想要架空梅家在漠北的势力,另一方面将梅家军重要的支柱之一梅凤歌召回京城,封个无足轻重的公主名号,又把他的男宠配给凤歌做驸马,就是想把凤歌当做人质,制约远在漠北的梅澈和他背后的苏D。
若真如了苏昭的愿,苏D便是自断一臂,同时也会失去不少民心。苏昭自从断了漠北的军费,就一直打算着收回漠北的兵权,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蓝桃居然为苏D集齐了百万巨资,此时正暗自招兵买马,准备随时攻回京城。
然而时机还不到,苏D并不能轻举妄动。马匹、粮草从澜沧国由陈一带人购买,梵音国已经秘密和苏D达成协议,两不相帮;H女真一族早已不满苏昭的态度和做法,也因为前阵子他们拒不抵抗匈奴,致使女真一族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若想让自己的部落不受侵扰,女真一族早早的融入了漠北军营,并联合了北方部落、氏族,准备给苏昭来个四面皆兵。
唯一还没有准备好的,是暗卫这里。莫不理和芳姑被蓝桃从崖底搬了出来,并偷偷从云南大理那边收购了一些罂粟,又从查氏夫妇那里得了半颗九花九虫丸,二人守在药庐潜心研制抵抗罂粟毒性的解药。
那九花九虫丸在动物身上的试验,果然并不像苏昭口中说的那种九种毒花九种毒虫所提炼的奇毒,恰恰被蓝桃猜中,正是那罂粟之毒。
如今解药的研制正在紧要关头,苏昭那里还占着优势,梅氏兄妹不能马上和天使以及新代理元帅撕破面皮,只得苦苦忍耐,各自谢恩不提。
黄德宝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既然如此,公主尽早收拾妥当,由咱家护送您回京完婚,陛下那里可等着哪!”
朱子骁嘿嘿两声,大手一挥,下面跑进来一队兵将,“听说漠北并不安全,你们可得给我好好保护公主的安全,若出半点差错,我唯你们是问!”
这是变相的将凤歌软禁了起来,根本不想让她逃脱自己的桎梏。梅澈气的头上青筋暴起,双拳紧紧攥在一起,望向黄德宝的眼睛一片猩红。
梅凤歌拉了拉哥哥的手,悄悄道:“无妨,暂且不要有所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梅澈的手只得慢慢松开。
“请吧!武淑公主,咱家把陛下赏赐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全都给您带过来啦!这京城的女子可不能素面朝天,否则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那就多谢公公了!”梅凤歌起身一撩披风,几步走出了营帐,帐外不远处立着一人,青衣长剑,俊脸修眉,云淡风轻的眼睛里终于多了几分担忧之色,梅凤歌嫣然一笑,从他身边翩然而过。
“杨公子,你,多保重!”
杨清尘身子陡然一颤,看向梅凤歌的背影,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与不舍。
英雄儿女之间的情愫,往往被那些可笑的大道理牵绊住了脚步;而在危难到来,生死决别之际,却又各自痛彻心扉,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