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迷春酒
那孩童哭的凄凄惨惨,嗓子略带沙哑的哭叫:“你打死我好了,我死也不接客,你若逼我,我就一头撞死给你看!”说着一头撞到了那老鸨的肚子上,差点把那老鸨撞了个趔趄。
蓝桃闻声不由紧紧皱起眉头,娇蕊以为她是厌烦外面的吵闹声,忙上来劝慰道:“公子,这里吵的慌,您跟去我的房间,那里保管清净。到时候好酒好菜的,俺再给您唱个小曲儿……”
“闭嘴!”蓝桃不耐烦道。
外面的老鸨见那孩子倔的很,肚子又被他撞的生疼,恶狠狠的吩咐龟奴过来狠打。那龟奴照着那孩子的臀部腿部打了二三十鞭,那孩子仍哭叫不屈。
蓝桃心里着急,又不能显露出来,只得闷声在那里等着。
只听那龟奴道:“老板娘,这孩子倔的很,屁股都快抽烂了,还是不肯告饶,今天是不能打了,明天再说罢。”老鸨咬牙恨道:“拖这小贱货出去。”龟奴将那孩子拎了出去,不知道关到哪里去了,一会儿又回到这边来。
老鸨跟那龟奴骂道:“这死孩子忒硬气,这么打都不肯服软。看他那副长相定是哪个落魄家族的孩子,心里头就存着那一口硬气,看来咱们用硬的不行了,必须得用软的了,你先给他喝迷春酒。”
那龟奴挠头道:“这孩子自打被卖进来,别说酒了,就连饭都不肯吃一口的。”
老鸨气的骂道:“蠢才!捏鼻子直接灌下去,不就成了。这酒儿一喝,就算是大罗天仙也都给我睡成一团烂泥。”龟奴道:“是,是。老板娘,真有你的。”
蓝桃脸色气的铁青,招手让那娇蕊过来,将手里的金锭子放到她手心里,娇蕊喜的捧着那金子不住的看。蓝桃指尖忽然现出一根银针,望着那娇蕊的背上刺了一针。娇蕊只觉背上好似被蚊子叮咬一下,还没等她伸手去挠,便昏厥了过去。
蓝桃师从芳姑,又与白薇、百里行相处深究,这些迷药、小暗器之类的防身暗算的东西自然带了不少,用在这楼姐儿身上,神不知鬼不觉。
蓝桃将娇蕊放到椅子上,让她趴在桌子上睡好,自己则凑眼到板壁缝去张望,见那老鸨不知从哪里取出一瓶酒来,倒了一杯,递给龟奴。
只听她说道:“叫了娇蕊陪酒的那个公子,身边钱钞看起来着实不少。这种年轻雏儿,不会看中娇蕊的,这会子不知转悠到哪里去了。等会我和绿珠说,让她出来笼络住这个小公子,运气好的话,赚他三四百两银子也不希奇。”
龟奴笑道:“恭喜老板娘招财进宝,我也好托你的福,还一笔赌债。”老鸨骂道:“路倒尸的贱胚,辛辛苦苦赚来几两银子,都去送在三十二张骨牌里。这件事办得不好,小心我割了你的乌龟尾巴。”
蓝桃知道“迷春酒”是一种药酒,喝了之后就人事不知,各处妓院中用来迷倒不肯接客的雏妓,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失了身子,心里不免起了自暴自弃的念头,老鸨也就好摆弄他们了。
这在古代社会乃是常事,谁能为一个沦落青楼的孩子出头,若想出头那老鸨免不得要黑去许多银子才罢休,就算救出那孩子去,带回家中也会被人笑话,所以那老鸨根本不怕这些事儿,卖身契在手谁也不好使,拿了银子来才是正经。
可这回的老鸨可算触到了霉头,也活该她倒霉,非要压过翠香楼去,遂在自家楼子里添了几个紫色不俗的小倌儿,吸引那些有特殊嗜好的客人前来。
前不久一个满肚肥肠的老皇商在揽月楼待了几日,意犹未尽的说想要个年纪小些的男孩子,赏钱什么的好商量。老鸨见利心起,遂偷偷买了一个漂亮的男童进来,准备调教好了给那老皇商送去,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倔强,不用点手段怕是不能成事。
蓝桃见那老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抹了抹自己眼角的眼屎,一摇三晃的回房间休息了。事不宜迟,蓝桃迅速闪出那小舍,朝着那龟奴去的方向追去。
这后面的屋舍很是简陋,一间薄板房里隐隐约约传出哭泣声和那龟奴的呵斥声,蓝桃心急如焚,四处张望一下,见月色当空,此处是惩罚不听话的妓*女的地方,平时并没有人愿意来。
蓝桃悄悄从破旧的门缝望进去,只见那龟奴端着那杯迷药酒,抓着那孩子的下巴,将那药酒狠狠的灌了下去,嘴里不时咒骂着:“臭小子,让你不老实,让老子费了这许多功夫,乖乖的喝了酒去接客吧!等你红了,老子我也跟着享享福,嘿嘿……”
蓝桃勃然大怒,手中的银针弹出,正好扎在了那鬼奴的后脑上的风府穴上,这个穴位是人脑的大穴,蓝桃恼恨他为人恶毒,不过是一个龟奴,居然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狠手,不仅如此还想在被他欺负的孩子身上捞取油水。蓝桃心里大怒,下手自然也重了几分,这龟奴次日醒来要么口眼歪斜,要么全身瘫痪,跟中风的样子很相似。
那龟奴中了针,立马伸出舌头倒在地上直吐白沫。蓝桃忙开门进去,伸手取了那针放入针囊,又伸手去摸那个孩子。那孩子已经被灌下了不少药酒,昏昏沉沉的嘟囔着:“不要,我不要接客……”
蓝桃心疼的险些掉下泪来,将那个瘦的几乎没有几两肉的小身子抱了起来,月光洒在那孩子的脸上,眉眼和蓝桃有几分相像,这孩子居然是蓝桃的小堂弟――小金子!
蓝桃离家数载,曾经派过许多人回采和镇蓝家村去找寻亲人的踪迹,然而采和镇已成一座废墟,蓝家镇更是荒无人烟。就连蓝桃嫁到澜沧国的大堂姐蓝枝都没了音信,更别说这些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