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婚检结束后，回到宿舍已经有些晚了。

程宁绪的宿舍里有个小阳台，阳台外看得见基地的全貌，还有遥远的城市，小房子像墙上的瓷砖挤挤挨挨。

这几天的空气灼热起来，混着火山灰，太阳落山后天雾蒙蒙的。

顾真和程宁绪说了中央研究院的安排。

程宁绪点了份餐送到宿舍，他拿进来给顾真，问他：“那你明天要走吗？”

“嗯，陆秘书说明天可以安排，住院的话也要提前准备。”顾真打开包装袋和餐盒，是份白汤面条，香气扑鼻。

通讯器响了一下，程宁绪拿起来看，然后放在茶几桌上。

“军区每年每个人有30天探亲假，”他说着，夹起中午的剩饭来吃，切开的苹果经过一个下午，氧化出浅浅的褐色边沿，“我攒了很多，假期够用，等塞城这边忙完，就请假去找你。”

顾真没问他为什么攒下，为什么不用，只说：“好。”

他看见程宁绪拿起一片披萨，因为赫弥火山的缘故，半个诺亚星像个巨大的蒸笼，空气又干又热，披萨被烤得发硬。

顾真：“为什么吃剩饭？”

“没坏就还能吃，”程宁绪说，“挺好吃的。”

吃完饭程宁绪把餐盒放到门口，去卫生间洗澡。

卫生间挂着几件衣服，是顾真上午洗过晾在这的，其中有一条三角内裤。

鬼使神差的，程宁绪捏住那片柔软的布料，轻轻嗅了一下，淡薄的柑橘香混着肥皂水的味道。

程宁绪放手，指腹发热，像被烫到。

他拿起放在洗衣机上的终端，婚检报告会同时发送给双方，顾真的那份正安静地躺在邮箱里。

程宁绪看不懂专业的术语，但结合参考值看得出来，顾真的很多指标都偏高或偏低过多。

在网络上，关于腺体未发育症这一疾病的百科中写道，由于缺少自身信息素，该病患者易出现免疫系统或肿瘤、癌症等方面的疾病，且常伴随有器官衰竭或多种慢性疾病。

指尖触碰屏幕，划到体检报告最下方。

信息素契合度栏目显示：91％。

程宁绪再次擡手，摘下了那条内裤，握在手心里。

*

等程宁绪洗澡期间，顾真打开了赛赫兰科技大学教学系统。

中央研究院与各地大学皆有合作，很多优秀的研究员在大学都有兼职，旨在于利用自身经验与最新研究成果帮助学子深入了解专业知识。

顾真除了一门基础课外，还带一组研究生。

他马上要住院，基础课已经通过学校后台转给了代课老师。研究生的论文顾真坚持自己批改，原因无他，那几个论文还不如鸡扒的学生，实在是不想在别的老师面前丢人。

研究生一共三个人，两个人的论文已经批完发给本人修改，还剩下最后一个，原本这两天就应该批完的，被塞城一事耽搁了。

他打开文档，立刻小说一般悬念重大的开头震慑住，并毫不留情地写下批语。

【无师自通，隔壁编剧专业挺适合你的。】

【这段写得不错，但没什么用。】

【专业有有专业词汇索引，大可不必自己造词。】

【ppt做的不错，建议你以此为方向求职，ppt润色比矿生物研究有前途多了。】

【致谢可以，但不必说我用心指导。】

批改结束，顾真把论文发给学生，并给他发了一长段语音讲解，同时发了一份专业词汇索引安装软件，又打开中央研究院的资料站挑挑拣拣选了几篇一并打包。

程宁绪从浴室出来时，顾真刚好把所有东西发送完成。

alpha懒洋洋地手指离开虚拟键盘，往后靠进沙发里，他还穿着宽松的t恤，小臂纤细的线条自袖口延展。

程宁绪的视线毫无防备地滑落到他骨节分明的手和搭着的大腿，顾真没穿长裤。

喉结微微滚动，他站在浴室门口，水汽氤氲迷了眼前景色，直到顾真后知后觉转过头来：“嗯？”

程宁绪不动声色扯了扯裤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要洗澡吗？”

顾真眉头轻轻拧了一下，眉头压下来，他其实属于长相明媚那一挂的，桃花眼，鼻梁直挺，薄唇，表情苦恼时倒像在撒娇。

他说：“我累了。”

程宁绪：“那就不洗了，喝饮料吗，还是烧水？”

终端多了几条未读消息，其中一条来自池渊，程宁绪点开，他傻兮兮的声音被外放出来：“相鸿生在首都军区第二医院，今天刚刚清醒。”

程宁绪回：好的。

相鸿生在第一天遇到矿生物袭击，小队遇难后因地形原因救援复杂，暴露在辐射下六个小时后才被救援队送去医院，直接被转到首都星治疗去了。

不知道池渊小队的那个人怎么样，程宁绪想，发了条消息问他。

没多久，池渊回：脑死亡。

程宁绪低头看终端时，顾真侧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