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穿过一楼走廊，进入客厅，顾真听见有人在说话。

女alpha：“你能不能对我嫂子温柔一点？不能就让给我。”

男alpha：“你自己不能去找个老婆吗，总盯着我老婆干嘛？”

女alpha：“反正你也不爱他，他也不爱你。”

年轻的男omega：“你们俩不是都有工作吗，先吃饭吧，小熙还在睡觉，我上楼陪他。”

“让我哥陪孩子，”女alpha说，“嫂子你先吃。”

孔裕推开门，声音清晰起来，顾真站在客厅门口，看不远处的餐桌。

他的大哥孔昱，姐姐顾岸，还有大嫂乔燃围着餐桌坐成一圈。

孔昱和顾岸在为乔燃的归属问题大战三百回合。

顾真生出一种错觉：这个家没自己，迟早得散。

几人转头，在看见顾真时表情皆是惊喜。

“小真回来了！”顾岸率先放下碗筷奔过来，亲昵地揽住他的胳膊，“又瘦了呢，怎么穿得像个要饭的呢，诺亚星那边怎么样，爸爸还没起，他看见你心情会好很多。”

顾真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爸爸心情不好？”

“有人惹到了呗，”顾岸说着眼神往孔裕那边瞟，“爸，早啊，你今天在家可能不受欢迎。”

她是长相明艳的大美人，连每一根头发丝的弧度都堪称完美，只要站在那，就很惹人注目。

孔裕瞪她：“臭丫头。”

说着把行李放在门口就上楼去了，家里的仿生人仆人过来提起了行李。

乔燃插话：“小真还没吃早饭吧，要吃点吗？”

客厅里的信息素很杂，顾真的药劲尚未完全消失，晕乎乎的更加难受，便说先不吃了。

一家子的s级alpha，只有他一个是残缺不全的，有时站在他们之间，他会觉得自己不太合群。

孔昱和顾岸是一对双胞胎，孕育出生自人造子宫，非常健康。

顾真则是经自然分娩诞生的孩子，他觉得命运很公平，因为自己从一开始就是特殊的。

清晨的阳光落在客厅，照亮没有隔断的餐厅，家用仿生人厨师在煎蛋，香味夹在信息素里四下飘荡。

顾真又觉得饿了。

他坐下来：“3399，我想吃个煎蛋，加一杯鲜榨橙汁。”

3399——仿生人厨师颈上亮起绿色的灯光，用不带语气的机械声音说：“好的，主人。”

顾真靠着椅背，看它井井有条的忙碌。

很多年前，仿生人不像现在这样，那时候的他们更像人类，甚至拥有情感模块，经过特批也可以与人类结婚。

直到仿生人恐怖组织出现，它们要求权力，要求参与星联决策，它们开始无差别袭击，且并不因此感到难过，历史书上把那一时期称为“科技倒退的十六年”。

于是现在，所有的仿生人都恢复了老旧的机器人版本，全部智障了。

*

顾真吃了份简单的早餐后上楼睡下，直到下午三点多悠悠转醒，被仿生人拿上来的小行李箱还摆在卧室门口。

行李箱提手上，绑着第九军区标识的挂牌。

程宁绪挂上牌子时对他说：“军区文创，家属免费，下次来的时候带你去挑别的。”

顾真慢吞吞地从松软的被褥中爬起来，先看终端，有未读消息。

程宁绪：收到，路上辛苦，好好休息，我有任务。

顾真唇角不自觉勾起来，动动手指：睡醒了。

没回，大概是又在忙，或者在睡觉。

顾真去洗了个澡，换上自己在家里的衣服，出来时恰好听见终端在震动。

他快步走过去，从床上拾起终端，看见显示的名字：沈敛。

顾真收起笑容，唇角绷紧了：“沈医生，早。”

“下午了，不早，”听筒里传来一个斯文的声音，说话慢条斯理地，“我想请问一下我的病人，您是放弃治疗了吗，我这个两月随的礼金有点多，要不还是改改时间吧？”

顾真觉得人与人确实不一样，比如沈敛，36度的嘴总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语言。

顾真逃避地撩起毛巾擦了擦发梢的水，用手抹平被子上的褶皱，在听筒的沉默里说：“……知道了，一会就去复查。”

沈敛：“你最好会来，别逼我跪下求你。”

顾真：“会的。”

*

下午四点，他出现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口。

车子悬浮在台阶下方，顾真下车进入医院，导诊台一看见他就热情地打招呼：“顾先生，是来找沈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