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戴着面具的“清道夫”
<div>3-1直播祭夫的女人
老国一桌人边喝边聊，因为对方太热情，老国和王艺嘉都喝了不少。
酒局快要结束时，老国突然想起了受害人的妻子、外号老企鹅的毛仙妹，便问严寒梅：“严所，听说毛仙妹曾被人烧掉了腋毛、烧伤了腋窝，这是谁干的，查出来了吗？”
严寒梅摇摇头：“这起案子有段时间了，你也知道，这两年我们全力以赴调查系列分尸案，这种治安案件一直没有投入多少精力。”
“严所，毛仙妹自己是怎么说的，她被袭击时看到过嫌疑人的脸吗？”老国看着严寒梅，“我有种感觉，这个案子似乎并不简单。”
“小向，这个案子当初是你调查的，你给国队介绍介绍。”
向阳替老国点上烟，介绍说：“那起案子是今年5月3号晚上发生的，毛仙妹一般是晚上八点来钟做直播，她所谓的直播，其实就是在直播间谈一些家长里短的事，还说一些男人女人的事，当然，其中不乏对粉丝进行性暗示。当晚十点来钟，她下了直播又去打麻将，她家那个小村子人少林子多，刚走出家门不一会，路边的林子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对着她的后脑勺打了一棍。毛仙妹哼了一声就昏了过去，此时她是没有看见凶手的，后来凶手竟然拿出打火机烧她的腋毛，她疼醒了，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蹲在她身边，毛仙妹想喊人，没想到那男人抓起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地上撞了几下，她又昏了过去……”
“面具？”老国惊了一下，“嫌疑人戴着什么样的面具？”
“据毛仙妹说，那面具是一张白脸，而且咧开大嘴在笑，后来我在网上找了各式各样的图片让她辨认，最后她说是‘小丑’，就是国外马戏团里小丑的模样。”
“岛上是不是有人从网上买过这种面具？”王艺嘉问。
向阳摇了摇头：“查了，没有查到。”
“有摄像头拍到嫌疑人了吗？”
“案发现场三十多米外的一个摄像头拍下了袭击过程，一个黑影从林子里跑出来，在她头上打了一下，之后将她拖进了树林。但现场光线很暗，我又在附近的路段查看了监控，画面里再也没有看到那个黑影。”
王艺嘉问：“小向，那个黑影的身体特征你还有印象吗？”
向阳想了想说：“他个头不高，好像不胖，动作非常敏捷，当然，画面质量太差，他戴着面具我都没有看到，不要说面部特征了。”
“跟毛仙妹有仇的人你查了吗？”王艺嘉解释说，“事发后你们没有再查到他的影像，说明他对现场及周边的环境很熟悉，知道监控的位置，更知道如何绕过监控。所以我感觉，面具人就是岛上的人，保不准是和她有矛盾的邻居报复她。”
“毛仙妹平时确实得罪过不少人，当初我顺着这个思路调查过几天，但都一一排除了，有作案动机的人，大多都没有作案时间，有作案时间的，身形特征又和监控里的不一样，所以我们就把调查对象转移到她的粉丝里……”
王艺嘉不解：“粉丝，她的粉丝为什么要报复她？”
“王队你有所不知，这个毛仙妹直播时经常挑逗粉丝，许多粉丝对她产生了性幻想，还经常有粉丝从外地过来和她约会，我当时想，说不定嫌疑人是和她有过感情纠葛的粉丝。”
王艺嘉说：“小向，如果是岛外过来的男子，他对现场、对岛上摄像头的数量和位置都不熟悉，他是如何逃避监控的？”
向阳笑了笑说：“王队您可能不了解，毛仙妹的粉丝中，虽然大多数都是五十岁以上的男人，但也有年轻人。我之前调查到，不少于五个男人到岛上和她约会过，其中有一名三十几岁的，还有一名男子还不到三十岁。”
王艺嘉十分诧异，前一天他在海边见过毛仙妹，对方就是一个村妇，而且五十多岁了，全身都是肥肉，便说：“这样的女人，不要说三十来岁的男人，就是六七十岁的男人，也没人看得上她！”
向阳解释说：“现在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要我看，那些男人心理都有问题？就像一些城里人，大鱼大肉吃多了，又想尝尝嚼不烂味道苦的野菜？”
老国问向阳：“毛仙妹平时还干些什么？”
向阳说：“之前她和丈夫养虾子，自从直播了，她感觉自己找到了人生的定位，活也不干了，一门心思直播，她的粉丝绝大多数都是五六十岁、不上档次的男人，没有直播的时候，偶尔也会打打麻将、刷刷手机。”
“她丈夫刚死，她现在不会又直播了吧？”老国问。
向阳打开手机，登上了某个直播平台，查了一下，突然说道：“国队您真神了，这个毛仙妹真是不可理喻，你们看，她这会儿又直播了。”
毛仙妹穿着低胸紧身的白色t恤，腰上是两三圈呼啦圈，她未施粉黛，鬓发上插着一朵白色的栀子花，哭得泪眼婆娑：“老头子你死得好惨啊，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结婚35年零3个月了，那可是一万多天啦，呜呜，你们想一想，一日夫妻就百日恩，这一万多天的夫妻是不是比海都深啊？”
看她直播的有大几百号人，有的粉丝在安慰，甚至有几个粉丝还送她礼物，但也有的粉丝在问她：“大仙妹，你丈夫刚死，而且死得那么惨，你应该去守灵，不应该在这里直播。”
毛仙妹抹了抹眼泪，有些不高兴：“我守不守灵关你什么事了，照你的意思，我是不爱我老公了？”
对方回复道：“你要是爱你老公，你就不会天天在这里露肉了。”
毛仙妹大怒，刚刚还可怜兮兮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五官和喷火的双眼，一长串污言秽语像抹了油，从她的口中毫无卡顿地喷薄而出。
王艺嘉皱起眉头：“这毛仙妹的素质真是太差了，那个粉丝要是在她面前，保准抽她几个耳光。”
“主播是什么样的素质，就可以知道他粉丝是什么样的人了！”向阳做了个鬼脸，“不过我是个例外，我是为了查案才加她粉丝的。”
王艺嘉盯着毛仙妹看了一会，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指了指手机屏幕，示意向阳不要出声。
向阳不明其意，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都没有看出问题，就在此时，一根棍子突然从画面中一闪而过，击中了毛仙妹右侧的太阳穴，毛仙妹“啊”的一声惨叫，消失在画面的左下方。
直播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一会，画面中才出现了几个粉丝的留言：
我刚才看到一根棍子打过来，大仙妹是不是受伤了？
大仙妹，你怎么了？
大仙妹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
看着空空荡荡的画面，向阳和王艺嘉也傻了，过了好一会，向阳才问：“王队，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王艺嘉说：“面具人，我看到了面具人，就在她被袭击的半分钟之前，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她身后的画面里，但只是一闪而过。”
“是那种白脸大嘴的小丑面具吗？”向阳有些不寒而栗，之前调查毛仙妹腋毛被烧的案子，她曾指认出小丑的面具图片。
“应该是的，但时间实在太短，闪一下就没了。”
老国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没有醉，和严寒梅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见王艺嘉和向阳神情紧张地看着手机，便问他们在看什么？
向阳亮了亮手里的手机，向老国介绍了刚才的发现。
老国怔了一下，突然说：“你们还愣着干嘛？立即赶到这个女人的家里。”
“国组长，我在等毛仙妹重新回到镜头里，我们想看看她伤得是不是很严重。”
“或许她伤得不重，但我想，小丑保不准正在掐扼她的喉咙，她正在死亡线上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