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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庄园血案

人类社会闹闹哄哄,但认真一想,也不过是贫困者追求富贵,富贵者追求享乐和刺激!

——莫言

春末夏初,江滨市南郊。

这座小山名叫黑松岭,因山上遍生黑松而得名。

黑松岭不大,严格说起来,它并不能称之为“山”、更算不上“岭”,它只是这一片丘陵地带内最高的坡地。在四周一个个隆起的土包中,高度也就四五十米的黑松岭成了矮子中的将军。

早在十多年前,黑松岭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穷乡僻壤,这里远离江滨闹市,缺乏自然资源,一棵棵丑陋弯曲的黑松不仅没有经济价值,还凭添了几分阴晦之气,种不了粮食的坡地上的一丛丛“短松冈”,成了村民们埋葬先人的处所。

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黑松岭亦如人生,不可能永远沉寂低谷,它遇到的“仙”是个女强人,这个女强人是江滨市规模最大的上市企业——联世集团的董事长——吕胜男。

六七年前,吕胜男看中了这里的风水,花了将近两亿资金买下了这片数千亩林地50年的使用权,将这里作为联世网络的总部。村民们的阳宅阴宅拆迁后不久,他们想象中的办公大楼没有竖起来,一座气势恢弘的私家庄园——高氏庄园倒是亮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这个私家庄园位于黑松岭向阳的山脚下,由总建筑面积四五千平米的数幢徽派群楼组成,白墙青瓦的群楼前,是一个足有两三个足球场大小的草坪,草坪修剪得十分齐整,像是一个刚理了发去相亲的小伙子。草坪中央是一个生着芦苇和蒲草的池塘,一汪浅浅的碧水像一面镜子,倒映着蓝天和白云。

下了一天的小雨在傍晚时终于停歇下来,小雨洗净了黑松岭燥热的暑气,一抹残阳从黑沉沉的云隙间射在庄园西侧的水库上,泛着如血的红光,耐不住寂寞的蛙声从水库中、池塘里、草丛间四下传来,如一首田园交响乐。

乡村的宁静被一阵轰鸣声打断,一辆红色兰博基尼发出的阵阵咆哮,如不久前刚刚远去的雷鸣,在山路上一路炸响,黑松林里受惊的野鸡和宿鸟扑棱着翅膀四下奔逃。片刻后,跑车驶到了庄园的大门外,一名保安立即跑出值班室,扔掉手中的烟头,向车中的男子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高声叫道:“高总好!”

园门缓缓开启,车窗降下时,车内露出了一张有些儿邪气的年轻脸庞,他将墨镜拉到了鼻梁下,上下打量着站得笔直的保安,好一会才指着地上的烟头命令道:“捡起来!”

驾驶跑车的青年男子是这个庄园的主人,更确切地说,他是庄园主人——联世集团的董事长吕胜男的独生子——高啸天。

保安僵了下身体,他本不想捡,但架不住高啸天逼视的目光,只得弯下腰捡起了烟头,当他想将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时,高啸天向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将烟头拿过来。

保安只得捏着烟头,尴尬地湊到跑车旁,等候着高啸天的责骂。高啸天拿过保安手里的烟头,瞅了两眼问:“这烟多少钱一包?”

保安不明就里,只好说:“高总,这烟便宜,一包才十块钱。”

高啸天哈哈大笑起来,他将烟头弹到路边的草坪里,又板起面孔道:“下次不准再抽了。”

“是,是,我一定戒掉。”保安诚惶诚恐地讪笑着。

“轰”的一声,高啸天一踩油门,红色的兰博基尼急速向园内窜去,保安看着远去的跑车,低声骂了句粗话。他刚骂完,跑车竟然又倒回了门边。保安以为刚才的咒骂声被高啸天听到了,正在惶恐间,高啸天将一只厚厚的信封扔了出来,“拿去买点好烟,别丢我的脸。还有,下次鞠躬就得了,别听那老太婆的,你又不是当兵的,装什么装?”

高啸天口中的老太婆,是他的亲妈吕胜男。

等跑车再次开进园子,保安捡起信封一看,里面有一叠厚厚的人民币,足有五六千元。

保安看着远去的跑车,并不买账,他将信封揣进口袋,小声嘀咕道:“嘚瑟啥,败家子!”

宽敞的中式餐厅内灯火通明,一张古色古香的红木餐桌上摆了十几道菜品,一名二十多岁、穿着职业装的女孩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拿着签字笔,微低着头站在一旁等候主人的吩咐。

吕胜男十分敬业,除了睡觉,都一直在盘算公司里的事,财务问题、人事问题、各部门的考核等,只要有了想法,就会立即让人记下来,这个女孩便是公司董事会的秘书。

吕胜男四十六七岁,由于保养得好,乍看之下,不论是身材还是皮肤,都如三十多岁的少妇。看着对面吃饭没有个吃相的儿子,吕胜男皱起了眉头,她将筷子拍到桌上,盯着儿子看了好一会,终于一顿抱怨和训斥。

高啸天刚刚向吕胜男索要零花钱,要求由原来的每月30万涨到50万,被吕胜男一口拒绝,见母亲钱没给还唠叨个没完,他恨恨道:“现在30万能干啥,还不够找个三线明星陪一个晚上。”

“你心里只有女人是不?你能不能说点生意上的事,哪怕是馊主意,我和你爸也乐意听!”

“没有女人,谁给你生孙子?”高啸天反驳。

高啸天的父亲——联世集团的总裁高福民五十来岁,是个面相和善又不失风度的男人,他皱了皱眉道:“啸天,你妈的话有道理,你知道吗,你一个月的零花钱足够普通人家挣上两年了,你得省着花,那可是钱,不是花花绿绿的废纸。”

吕胜男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去年让你管理联世物流,你上来就说要清理负资产,低价卖掉了二十几辆大卡车,原以为你会用这笔钱扩大经营规模,没想到你瞒着我,私下里买了跑车,直接导致物流公司的生意一落千丈。要我看,你之前的那辆保时捷已经够有面子了,生意哪有你这样做的?”

高啸天一脸不服:“我说吕董,你赚那么多钱不花,将来要是当作遗产留给我,我肯定不记你的人情!”

“胡说——”吕胜男拍着餐桌,“就是我死了,联世也不能落到你手里,否则不出三年,非得让你败得挖地三尺!”

“那你得赶紧立个公证,将来把钱捐掉,否则根据法律,你的钱还是我的。”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真得考虑立个遗嘱,好歹也能落得个慈善家的名头。”

母子俩剑拔弩张,丝毫不顾边上还站着个董事会的秘书,好在高福民左右逢缘,总算压住了妻子吕胜男的火气。

高啸天并未罢休,他说:“吕董,钱是赚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不知哪位高人说过,贫穷就像病毒,只要你挨过穷,这一辈子你别想摆脱这穷根。我早就看出来了,别看你坐的是宾利、吃的是山珍海味,脸上涂的是私人定制的化妆品,但一支用完的牙膏你还得再挤三天才舍得扔掉。你知道吗,这就是你的穷根子,它已经渗入你的骨髓、浸透你的每一个毛孔了,所以穷与不穷,不是看你住什么房、坐什么车、口袋里有多少钱,真正的穷是心穷,吕董,我看你就是。”

“你,你……”吕胜男一时语塞,她确实喜欢把牙膏挤得干干净净才舍得扔,她觉得不论多有钱,节俭是美德,没想到儿子却认为她“心穷”。

“啸天,该花的钱要花,不该花的钱也不能浪费嘛,你妈还不是为了公司、为了家嘛!”父亲高福民在一旁和稀泥。

“吕董,不是我说你,像你这样有一颗穷心的人,生意永远不会做大。”高啸天说完又嘀咕道,“听说当年你也就是个穷学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不小心发了家!”

吕胜男和丈夫高福民脸上都一颤,吕胜男愣了下后大吼一声,指着餐厅的大门道:“你这个不肖之子,给我滚出去——”

高啸天冷笑一声往外走,回过头道:“你以为我想看到你?”

吕胜男资产数十亿,几十家子公司中员工就有上万人,习惯了颐指气使、一言九鼎的她哪能受这样的气,她脸色煞白,将一只高脚杯“叭”地摔了个粉碎。

高福民和站在一旁的女孩偷偷对视一眼,他看了看气得如一头母狮的妻子,唇边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月上三竿,高氏庄园笼罩在一片薄薄的雾霭之中,一群徽派建筑在蛙声的包围下,美丽而神秘。

女佣刘嫂坐在厨房里刷着抖音,呵呵傻笑的空隙不忘看看墙上的挂钟,见时间已到了十点,她盛了一碗煲在灶上的燕窝,匆匆往泳房走去。

泳房紧挨在主楼旁边,是一幢有着钢化玻璃顶的四百多平米平房,这是公司特意为喜爱游泳健身的董事长吕胜男建造的。吕胜男能够保持少妇一般的身材、能够精力充沛地应对公司纷繁复杂的大小事务,与她常年游泳健身密不可分。

刘嫂进了泳房,似乎看见一条黑影一闪而过,溜出了侧门。刘嫂以为手机看多了眼花,她端着燕窝羹走到了泳池边。

翠绿色的灯光从水底射上来,将一池碧水照得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温润晶莹,池内柔波微泛,宛若仙境。

然而让刘嫂稍稍有点意外,泳池里却没有往日吕胜男奋力划水的身影,甚至连一点声响也没有,甚是诡异。刘嫂以为吕胜男提前出了泳房,但她不放心,探头向泳池里看去……

当刘嫂看到池边的一幕后,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装着燕窝的青花瓷碗在池边的防滑砖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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