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9

当然，他没纠结多久，一个女人就迈着轻盈的步伐向他走过来，“波特先生，很高兴见到你。”她客气道。

哈利仔细一看，是布莱斯的母亲扎比尼夫人。她大约四十岁的年纪，却极为美丽，几乎看不到时光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据说她当过七次寡妇，因而有“黑寡妇”的绰号，意思是她能毒死她的每一任丈夫。

“扎比尼夫人，”哈利礼貌地行礼，“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扎比尼夫人望了眼屋外难得晴朗的天空，对哈利道：“波特先生介意陪我出去走走吗？这里有些闷。”

哈利微笑着点头：“乐意之极。”他用余光瞥了一下斯内普，发现对方依旧在聊天，没有注意他。

真讨厌……哈利一边跟着走出去，一边默默地想。

屋外是一个极为壮观的喷泉，忽高忽低的水柱溅出些许晶莹的水花，在这炎热的盛夏中带来了一丝清凉。哈利和扎比尼夫人在喷泉旁站下。

“听说波特先生和布莱斯的关系很好？”扎比尼夫人笑道。

“叫我哈利就好，夫人，”哈利浅笑，“布莱斯是我的朋友。”

如果是其他的贵族，听见哈利这句话大概会有两种想法，要么为自己的孩子能和救世主交上朋友而高兴，要么是担忧，担忧自己和家族的未来。

和救世主交朋友意味着自己立场的改变，从前的食死徒高层绝大多数是出身于纯血世家，像斯内普这样的少之又少。伏地魔虽然失踪了十几年，但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回来，所以大多数纯血家族仍旧是持观望态度，并不敢公开和救世主交好，以便为日后可能生的变故留一条后路。

但是扎比尼家族不同，即使在十几年前伏地魔鼎盛的时期，他们家都是保持中立的，既没有成为食死徒，也没有偏帮凤凰社，虽然过得辛苦了一些，但至少安身立命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哈利对扎比尼夫人说自己和布莱斯是朋友，她几乎可以断定，对方是真把自己孩子当作朋友看待的。

“我很高兴布莱斯能有你这样一位朋友，哈利，”作为一名母亲，扎比尼夫人不禁对救世主产生了一丝好感，“布莱斯性格孤傲，从小被骄纵坏了，我本来还担心他在霍格沃茨无法与人相处。”

“哪里，”哈利没有忽略那一瞬间扎比尼夫人眼底闪过的真诚的喜悦，笑道，“布莱斯对人很好，我们都很喜欢他。”不过自己还是不能适应斯莱特林式的客套，他忍不住想，果然还是格兰芬多那种可以大笑大闹的环境比较正常。

没有父母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孩子，扎比尼夫人的笑容也忍不住更深，但依然保持在贵族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听到你这么说我太开心了。”

室内的音乐由单纯的舞曲换成了奏鸣曲，以拉弦乐为主，依旧是巴洛克风格。在这谈话的间隙中悠扬地传出，让人格外惬意，哈利微眯了一下眼睛。

抓住他一闪而过的表情，扎比尼夫人问道：“你很喜欢音乐？”

哈利微笑道：“巴洛克时期的音乐出现于文艺复兴向古典主义过度的阶段，风格庄重而华丽，很好听。”

“你很了解。”扎比尼夫人赞许。

“了解谈不上，”哈利浅笑，“略知一二罢了。”对音乐的认知还是他这两天在波特庄园得到的，波特家的人除了冒险之外对音乐也很有研究，他从家族的储物间里找出了一堆被施了保护咒的古钢琴和早期的拉弦乐器，甚至还看见一个被缩小了很多倍的管风琴。

想起斯内普当时看见这些东西时的脸色就哈利就好笑，估计老蝙蝠再也没料到一向单纯冲动的波特家族会在音乐上有所造诣。

“我知道你是在麻瓜界长大的，”扎比尼夫人道，“在霍格沃茨学习未免会有些不习惯吧？”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哈利的脸色，接着说，“麻瓜和巫师毕竟很不一样。”

哈利唇角的弧度丝毫不变，并未表露出被冒犯的神色：“谢谢您的关心，对我来说霍格沃兹就像家一样温暖。”他调皮地眨眨眼，“不过说实话，我在刚得知自己是个巫师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看来救世主对麻瓜界并无不快，扎比尼夫人暗自忖度，那一定程度上就加深了他和黑魔王的对立，她得知道哈利对于对抗黑魔王究竟有多少决心，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是么？

屋内的一众贵族在表面的客套下彼此试探，屋外的两个人也在演一场小小的勾心斗角。哈利知道她将自己叫出来不会真的只是想要聊天，但对方目前都维持着闲聊的状态，自己也不直接能流露什么。

一只家养小精灵突然出现在哈利面前，端着酒杯，里面是调得极为漂亮的鸡尾酒，哈利递了一杯给扎比尼夫人，然后就让家养小精灵离开了。

“卢修斯家的酒可是魔法界里顶尖的，你不尝一下？”扎比尼夫人优雅地抿了一口酒。

哈利道：“我才十二岁，夫人，”他的目光示意了一下屋里，忍不住调侃，“而且我的院长在这里，我可不想回去被他罚抄书。”自从上次自己喝醉后，老蝙蝠就没让他再碰过一点酒精。

这个救世主敏锐又聪明，身上有成年人一般的沉稳气质，却又透露出孩子的纯真。扎比尼夫人暗自赞叹，只是不知道这孩子的魔力如何，她有心试探，于是装作没抓稳让酒杯滑出手中。

酒杯从手中落地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一个恢复如初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从哈利挥舞魔杖的熟练程度，念咒的速度，杯子的复原程度等等都可以看出他对魔力的掌握情况。

然而，哈利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乎她的意料。他的反应非常迅速，抬手一个无杖魔法在杯子落地之前将它漂浮起来，放回对方手中。

扎比尼夫人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挥着魔杖念漂浮咒是一件简单的事，刚进入霍格沃茨时他们学的第一个咒语就是这个，但是哈利这种情况就比较罕见了。

魔杖是疏导魔力的重要工具，大部分巫师一辈子都没有学会无杖魔法，因为这不仅需要极为强大的魔力，还需要有自主引导掌控魔力的能力。不仅如此，他的速度比起一些成年巫师有过之而无不及。可眼前的这个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刚结束霍格沃茨一年级学习的孩子。

看见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哈利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但他依旧保持彬彬有礼的微笑，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候与其去解释，不如让对方来判断。是不是失手她心中清楚，如果是想考验自己，那么给她自己去评价吧。

“你会无杖魔法？”几秒钟后，回过神来的扎比尼夫人问道。

哈利羞涩地点头：“嗯，魔法部规定未成年人不得在校外使用魔法，所以……”

好厉害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掌握了无杖魔法，这是得有多深厚的魔力？扎比尼夫人想道，这样的魔力如果好好用还好，如果不是……他绝对会变成一个比伏地魔更恐怖的人。

她会找哈利出来，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几个关系比较好的贵族所托，这些贵族当年或多或少都帮过黑魔王的忙，背负着食死徒的身份，在黑魔王失势的时候想结交救世主自然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所以他们拜托一直处于中立位置的扎比尼家来试探，想看看对方有没有潜力打败黑魔王。

他们当然不会认为现在的哈利会有这个实力，但是至少得有潜力在几年中成长起来，成为一个新的领导者他们才敢将赌注押在他的身上。这不仅仅需要魔力，还要有一定的领导能力。

思及此，她下意识地问道：“你对黑魔王怎么看？”说完她就后悔了，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也太不谨慎。

哈利眼睛微眯，然后坦然一笑：“这个问题，不是您一个人想问的吧？”

“你怎么知道？”扎比尼夫人再一次惊讶了。

反应能力，洞察能力，魔力水平……这个孩子不管从哪个方面都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这真的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吗？

“我明白您的顾虑――以及他们的。”哈利的目光轻轻擦过室内的人群，事关那些贵族的姓名和家族荣誉，他们不可能简单地相信一个刚结束一年级的孩子有那个决心和潜力打败伏地魔，即使这个孩子在十多年前就几乎做到。

喷泉的水在哈利身后扬向天际，又互相碰撞着落下，哈利的声音很轻，几乎要和水声混为一体，却又带着坚定的力量奇异地与水花撞击喷泉底部的声音分割开来撞进扎比尼夫人的耳中，让她感到无法抗拒的安心：“相信我，一定会打败他的。”

这一刻，扎比尼夫人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完全散发出的是成年人的气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