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晋江独发
京都
子时刚过,信鸽悄然飞进于家在京都的府邸,惊醒了一室灯火。
月光沁凉如水,君曜只着了一身单薄的中衣坐在书案后面,脊背挺的笔直,他借着灯火细细看着刚刚由信鸽送来的密函。
手中的宣纸有些微微褶皱,字迹也不甚好看,却似锥心的利刃,字字见血。他极有耐心的一遍一遍的看着,试图在通篇白刃中寻出一丝生机。
可惜那姑娘向来狠决,不曾给自己和他留有半分余地。信鸽自临阳飞到京都,即便路上日夜不歇,也要耽搁几日,依这信上所述之事,即便他此刻肋生双翅飞回临阳,也已然来不及了。
认清事实,君曜终是放弃了寻找,熠熠星眸顿时失了神采,饱含愤怒与不甘,满腔怒火似要破空而出,气势骇人,唯有垂在书案上,紧紧握着宣纸的手微微颤抖着,泄露了一丝忐忑不安。
“东子,备马。”
“公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东子见自家公子面色不善,不免生出几分担忧。
“入宫。”君曜一边自顾自的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哑声道。
“公子,此时宫门已然落了锁,不若再稍待片刻,何必急在这一时。”东子也知事态紧急,可再急也不能去闯宫门不是,要知道外臣不经传召,深夜擅闯宫门可是杀头之罪。
“何必急在这一时?”君曜双目通红,如困斗的猛兽。眨眼间他已穿戴整齐,再不欲与东子多费唇舌,径自施展轻功朝外掠去。
东子急忙追出,仿佛意料之中,他刚到门外,夜空中蓦地响起一声嘶鸣,接着
便是急切的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无踪。
东子呆愣片刻,心知公子眼下已如离弦的箭,无论如何都拦不下了,他兀自叹了口气,又急忙忙的奔回书房,打算找出些蛛丝马迹,公子历来沉稳,今夜因何这般冲动?
君曜一路疾行,临到正阳门下便弃马舒展身形,无声无息的与夜色融为一体,墨黑的夜幕中如一片魅影,悄然躲过守城的禁卫,落入宫墙之内。
年轻的帝王怀抱美人美梦正酣,蓦地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吵醒,霎时宫殿内灯火通明,殿外兵荒马乱。
君曜近来时常入宫,值守的禁卫一眼便认出来人,因着此人被圣上奉为上宾,颇为礼待,一众禁卫虽严阵以待却不敢冒然出手,僵持之下终是惊动了圣驾。
“何人在外喧哗?”无端的被搅扰了好梦,饶是当今圣上气度雍容,也忍不住乌云罩顶。
大太监来福跪在帐外,不紧不慢的回禀道“回陛下,君公子深夜来访,想必是有要紧的事。”
“这个君曜……”当今圣上刘卓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方才胸腹间氤氲的怒火陡然消散无踪。
来福听着帐内蓦地安静下来,内心一片清明,说起这位君曜君大公子着实是陛下的一块心病,治不好又剜不掉。他日日侍奉圣驾,再没人比他瞧得更清楚。
“召他在西暖阁侯着。”踌躇半晌,刘卓终是开了口。
“是。”来福领命,片刻不敢耽搁,为保妥当,更是亲自前去传话,临走时还不忘吩咐小太监伺候陛下更衣。
西暖阁内灯火通明,映的院中亮如白昼,门外的禁卫军一字排开,手中刀戬寒光凛凛蓄势待发,在摇曳的灯火中生出一股肃杀之气。
当今圣上刘卓到底是胆怯了些,他驾临西暖阁时,离来福前来传话已过了两刻钟。乍然一见西暖阁的阵仗,本就心有戚戚的当今圣上着实被惊了一惊,急忙喝退禁卫,再不敢耽搁,急忙进了西暖阁。
要说刘卓因何这般忌惮君曜,皆因他和他身后的于氏家族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倚仗。当年刘卓初登大宝,并无甚根基,周围又群狼环饲,幸得君曜相助,才得以排除异己,站稳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