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九章
说着这人便大声向那男青年喊:“唐鲁立,你快过来,有你的信!”
那同名叫“唐鲁立”的男青年听他这样叫,当下赶快和别人一起停下了大铁架,裤腿一边高一边低,有些局促地向这儿走来了。天』籁『看得出他已经精疲力竭,人很瘦弱,脸儿整个菜青色,手打开接信时,可显眼地看见上边满是厚厚的趼子……
离开这儿时,唐鲁立没有走原路,而是改走了另一条路回去。重到街上时,他遇见了曾晓惠,是跟她丈夫一起走的,原来还一前一后分开地走,一见了他她便退后一步挽住她丈夫的手臂,望向他的眼神似乎还带着些怨恨。
他想不到他对她那么“决绝”,她嫁了别人还不能从对他的爱中解脱出来,这不能不叫他深深地愧疚,为自己亏负于人而痛恨、无奈……
回到家,曾小丽还在床上哭哭啼啼,一见他进卧室便赶快住了泪,待他走到她跟前她便满带不满地嗔骂他道:“你也真是的,一边衣领反在里边了也不知道整好,还穿着它在街上走来走去,丢人现眼!给人看见了不在背后讲你是个癫鬼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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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鲁立和曾小丽结婚的第三年,小暑的这一日刚到,原先晴朗的天就骤然下起雨来,一下好几阵。
由于已经满周岁的女儿姗姗不够乳汁吃,唐鲁立便撑了把伞上街去买。半小时以后买回一包伊力奶粉,回到家时见房间的前门、父母的卧室和厨房门全洞开着,唯有他和曾小丽、女儿的房间不但关着门,还上了锁。
唐鲁立临出门时妻子是知道他去买奶粉的,这种时候不会走娘家。那么她带着女儿是去了哪儿呢?
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吧?唐鲁立想,走过厨房去,见母亲正在那儿用鬃刷刷一个旧铝锅的油渍,便凑过去问:“妈,小丽这下去了哪儿呢?怎么没见在家的?”
“我不知道,没看见她。”唐母头也不抬地回答。
唐鲁立见她神情似带不满,猜想曾小丽可能是在哪方面引起了她的不悦,欲离开厨房,腿还没有退出去,母亲先抬起了头,含有深意地道:“唉,阿立,当初叫你讨晓惠你不讨,要讨回来就好了。”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唐鲁立心中一惊,眼睛盯视着她。
“晓惠一定会抢着来刷铝锅,让我给她抱孩子的。”
“这么讲小丽是抱了姗姗出门去溜达罗?”
“我没看见她出去,应该是吧。”
“她一定是带了姗姗出门去溜达。姗姗在家呆着老爱哭。”
“给我抱就不会哭那么多了。”
“一样的,姗姗给哪个抱都很爱哭。带孩子烦死人,小丽自己带孩子,让你洗铝锅,不是更好吗?”
“我一听见姗姗哭就烦。”
“你话儿讲得太重了,没什么好烦的。妈,你自己生过几个孩子,不早知道带小孩就是这样的吗?”唐鲁立斟字酌句地说,说到这儿,见母亲不再吭声了,便快步离开了厨房。
回到房间,他掏钥匙想开自己卧室的门,却现钥匙没有带在身上,开不了,只好站在厅房里伫候曾小丽回来。
唐家这厅房既小,放下不多的桌椅板凳就使它显得难有转动的地方了。开始他不时将眼睛瞧向饭桌上的座钟,但瞧了几次以后,它竟然不走了,而这时离他从外边回来已经有近半个小时了。
唐鲁立走到门口向外瞩望了一下,还不见曾小丽的倩影,心想她是没有那么快回来了,他不是个能长久无所事事的人,便到父母的卧室去找纸笔,找出来便坐到饭桌前搞研究。
人不是一喜欢科研,就什么类型的项目都拿得出心去搞的,在不同的时候会对不同的项目产生兴趣,对另外的项目则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