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回到A市后,谢容与就开始忙碌起来了,他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家里的一些东西,无厘头地整理东西,看的方嘉卉有些愣神,直怀疑是否是要过新年了。
这些天,方嘉卉明里暗里的提示都受到了谢容与的允许,日子过的好不幸福。
后来有一天,方嘉卉回到家,见到谢容与还没有回来,就开始学着动手做饭,其实他私底下也趁着谢容与不在多做尝试,今日趁着他不在,倒想给他一个惊喜。
做菜期间他犯了很多错,肉切的不均匀,有些还黏在一起,菜也没能弄好,一股脑倒进锅里,油溅起来落在他的手上,烫的他只能暂时熄火蛐└嘁,心里越发敬佩会煮饭的人,也越发心疼每天都站在油锅前的谢容与。
他想,他得赶紧学会做饭,这样才能减轻谢容与的负担。
最终,菜是做完了,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出了两菜一汤,为了避免有些难以下咽,他还打电话给楼下的一家餐馆,让他们外卖把饭菜带上来。
因为是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做饭,方嘉卉在等待到外卖后,很快就把外卖的菜倒在盘子里,用筷子给它调整了一下形态,这才把它们放在餐桌上。可放好之后,他又神经质地觉得这样的摆放不是特别好看,皱着眉头反复摆放了几次,这才稍稍满意,用菜罩罩起来。
天暗的很快,夕阳只撒下最后一缕光辉,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距离谢容与下班过了一个小时了,按道理他应该早该到了。
或许他可能在下班后去了一趟书店吧,方嘉卉记得谢容与很喜欢逛书店,有时候还会点一杯咖啡就坐在书店里,他记得他曾经就和谢容与两个人在书店坐了一下午,连时间都忘了。他有些担心,如果现在打电话给他,会不会吵到他的容与?
他想,再等一会儿吧,他先把有些凉的菜用微波炉热热吧,指不定下一刻他的容与就开门进来了。
方嘉卉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或许其实并没有多久吧,只是他等的人还没有回来,他心心念念想的人还没有回来,所以他才觉得很久吧。
等到分针终于达到十五的位置,方嘉卉难耐地拿起手机拨出电话,谢容与接起来了,电话那头有些吵。
“容与,你在哪里?该回来了。”方嘉卉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
“方嘉卉,我在B市,是傍晚到的。”谢容与的声音杂糅了很多其他的声音,但是方嘉卉清楚地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想四处逛逛?”方嘉卉看了一眼已经凉透的饭菜,装着好像很早就知道谢容与要离开,“我也会陪你去的。”
“不用了,我想自己去四处走走。我母亲的遗愿是希望我能够逍遥自在些。”方嘉卉似乎听到谢容与那里还有海浪翻滚的声音,他这才想起来B市确实是临海的,“我想自己在这里呆几年。。。”
方嘉卉很快就打断他的话,“我去找你。”
“不用了。”谢容与第二次拒绝他,“我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够放心,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容与。”方嘉卉沉默了很久,刚开口声音就有些苦涩,“我知道你有很多心结,很多事很多原则勒的你喘不过气,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对于我来说,那些事只是你自己给自己压力,可是,我离不开你。。。”
谢容与知道他说的在理,其实哪里有那么多可以困扰一个人的?不去想或许才会幸福一点。可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心里的矛盾太多,明明没有自己的罪责,却硬是要揽在自己身上。
“这样吧,容与,我给你三年时间,不管结果怎样,两年后,我去找你。”方嘉卉觉得这已经是自己做的最大的让步了,曾经没有谢容与的九年,他都这么过来了,再等他两年又如何?只要最后能够在一起,晚两年又如何?
他说,“好。”
挂了电话后,方嘉卉又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餐桌上的饭菜凉的很快,方嘉卉也没有再去热,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没有散去的盐在他嘴里荡开,咸的他只想落泪。
“真是。。难吃啊。。。”
谢容与走的很仓促,他一直都是一个对事情都准备的很妥当的一个人,没想到这次却像是逃离一般。当售票员问他是否确定要买下午的火车票,他犹豫了一下,才应下来。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空很蓝,阳光就像母亲离开的那一天一样大,阳光照进窗子,微风轻轻吹起窗帘,在风中荡漾。
方嘉卉还没回来,他就是得趁着他不在他才能离开。他要是在了,他舍不得走。
拿着火车票坐上火车,很快四周的风景都被落在身后。
他特地选了一个离A市很近的城市,来来回回坐火车并不要很久,他明明已经想好要离开,却还是控制不住地选了一个这么近的城市。他安慰自己,是因为,B市有海,他可以在忙碌了一天后,在海边闲逛,听海风吹打着海滩,留下细腻的沙子和记载着岁月磨痕的贝壳。这样悠闲的生活一直都是他所向往的。
B市一直都是一个推崇旅游的城市,人口挺多。这会儿没有赶上假期,但还是有很多人来旅游,基本上都是一些情侣。他闲着无事,就四处看风景,坐在他对面的正巧也是一对刚刚毕业的情侣。
那两人总是凑在一块嬉嬉笑笑地打闹,蓬勃的朝气似乎都弥漫在这一节车厢。
谢容与的家庭教育一直都是挺严的,小时候父亲在的时候他经常被逼着背书,一旦没背出来还要被打手心,谢容和也经常被父亲关在家里学绣花。母亲并不希望他们被谢家仍旧遵守旧习俗的传统所迫,很多时候都放任着孩子,可是,家里一代一代遗传的,骨子里所放不开的古板仍旧逃脱不得。
所以就造就了这样一个谢容与,一个看似想法挺开放的,可骨子里却放不开的谢容与。
他这一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事,大概就是和方嘉卉在一起吧,家里的教育很严格,更没有允许他能够喜欢上一个男人。他该做的事,应该是好好读书,好好工作,再按照父母的要求和一个父母定好的女孩结婚。这是他的父亲生前给他定好的人生。
后来他的父亲离世了,母亲虽然对他有些放纵,但是也没有放纵到他能够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方嘉卉说喜欢他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他也没有答应,似乎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他以为可以瞒很久,瞒到他们都腻了分了。
他以为,这只是一场玩闹罢了。
后来方嘉卉走了,他才真的意识到,他喜欢这个人,不是出于玩闹的顺从,不是出于青春期的叛逆,他喜欢这个人,真真切切的喜欢。
可是,那又如何?
他还是顺着父母的愿,乖乖地考上他们希望的学校,娶了一个女人。
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
他一直在想着,要不要给方嘉卉回个电话,告诉他他走了,他似乎都可以想象到那人会说的话,那人会挽留的语气。
母亲弥留之际所说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他的母亲,希望他能够逍遥自在,不要被世俗所困扰。
方嘉卉打来电话的时候,谢容与正在海边闲逛,他想起曾经方嘉卉想和他一起去国外过田园生活的盼望,那时候他也真的很想答应。
这个城市没有了方嘉卉,没有了周永常,没有了詹卧雪,完完全全的陌生,他放弃了原有的成就,像一个刚毕业的男孩,要重新在这个城市打拼。
――“这样吧,容与,我给你三年时间,不管结果怎样,三年后,我去找你。”
晚风吹过,浪花点点,有人打算在月光下踏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