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求见我叫阿什回,什莫首领之子。……
第96章求见我叫阿什回,什莫首领之子。……
巴山的刀锋刚擡至对方的眉间,章修爆发出最后的气力,举起佩剑奋力格挡,刀身撞击出刺耳的铁器嚓声。
同时间来自前方的一支刁钻的冷箭“噗”地一声,狠狠钉入章修左肩胛骨下方,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一歪,眼前阵阵发黑。
“呃啊——!”他闷哼一声,死死咬住牙关,右手拿剑的手却因剧痛和失衡而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空隙,巴山重新举起沉重的的战刀,裹挟着烈风,以万夫莫挡之势,复又劈向他的右臂,那双铜铃大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兴奋。
章修此时瞳孔骤缩,下意识还想挡,可左臂重伤不受控,右手迟了一个呼吸的瞬间,身体失衡,避无可避。
“将军——!”远处,亡命奔逃的残部等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发出绝望的嘶吼。
迎面而来的杀伐与死亡气息,瞬间攫取章修的眼前。他甚至能看清斧刃上卷起的细小豁口,闻到上面浓重的血腥味,随后便化为一片空白。
就在那即将砍断他右手的刹那——
“嗡——!”
一道尖锐到超越人耳极限的厉啸,从包围章修的东胡汉子耳边擦过,见着是何物,他立刻喊道:“魁主当心!”
那是一道银白色的流光,从密密麻麻包围的兵卒里斜刺而来,它精准无比地撞在那柄势大力沉的大刀侧面!
“铛——!!!”
那威猛无俦的巴山,连人带斧往后大退几步,银白色的枪随之失力插进黄沙之中,上面的红缨还在飘荡。
全场皆惊,冲锋的姿势为之一滞!
章修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劲风擦着脸颊掠过,除了死亡的气息,同时也带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砸在滚烫的沙地上。尘土呛入口鼻,肩胛的箭伤和全身的剧痛让他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只剩下粗重而艰难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肺腑,带出血沫。
意识模糊中,他听到一声冷声:
“真欺我安国无人?”
紧接着,是战马激烈到极致的嘶鸣,以及一连串快如疾风骤雨、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金铁交击之声,铁器激烈碰撞,听得人牙酸。
听见熟悉的语调,章修不可置信地艰难转动头颅,用尽最后的气力睁开被血水和沙尘糊住的眼睛。
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一道玄色的身影驾着胯下骏马,手中利剑挥动,巴山显然也惊怒交加,手中那柄沉重的金背大砍刀疯狂挥舞,刀光厚重如山。
“是你!你怎会来此!”
纵然他挥动大开大合,想形成严丝合缝的防护,然而,那把利剑迅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总能以毫厘之差避开巴山势大力沉的劈砍,随即又以刁钻至极的角度送出,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落在巴山重甲的连接处、关节的薄弱点。
“嗤啦!”佩剑撕裂空气,精准地挑开了巴山臂甲的一个搭扣!
“铛!”剑身格开沉重砍刀的同时,胥衡左手化为拳,狠狠砸在巴山的胸甲上,发出一声闷响,震得他身形一晃!
“噗!”在他吃痛之际,剑尖终于寻隙而入,穿透了巴山大腿外侧的链甲,带起一蓬血花。
巴山发出一声痛怒交加的狂吼,攻势更加疯狂,但步伐已显凌乱。而胥衡依旧稳如磐石,不紧不慢缠住拓跋厉,两人周围的沙地,胥衡带来的精兵亦同东胡兵卒交手,几番下来,倒毙尸体散落四周。
章修躺在地上,黄沙毫不留情淹住他,硌着伤口,每一次震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而他却不敢眨眼,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两人牢牢攫住。
即使濒死,他也莫名想笑,既是嘲自己,他引以为傲的多年身手,豁出性命在巴山面前已是苦苦支撑,而先前做胜利者姿态的巴山此刻,在胥衡面前,竟如同困兽,毫无招架之力,那利剑的每一次刺、挑、扫、砍,对方也在苦苦支撑。
还是不如他。
章修想到两人同进军营时,胥衡便是次次比试的魁首,仿佛是天生的武将,他们难望其项背,但如今竟可耻地暗自庆幸,胥衡此刻是站在安国这边。
想着极远的京城,他嘴角扯起嘲弄的弧度,祸心毒思,以为是为社稷着想,实际才会毁了如今的太平。
“吼——!!”巴山发出不甘的咆哮,金背大刀抡圆了,不顾一切地劈向胥衡的头颅,任凭利剑划过他一身四处。
面对这绝命一刀,胥衡不退反进,他脸上没有变化,手中的剑化为纯粹的攻势,就此一剑,带着洞穿一切的决绝。
“噗嗤!”
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利刃穿透血肉与骨骼的闷响。
周遭一切似乎凝固。
透过模糊的视线,章修依旧能看清,巴山那势若千钧的金背大刀,停在了胥衡头顶三寸之处,却再也无法落下。他脸上的狰狞、愤怒、疯狂也戛然而止。
剑尖从他咽喉下方、重甲防护的缝隙处刺入,贯穿脖颈,从后颈透出,唯一的声响便是滴落在黄沙的血。
巴山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最终,他那双曾经睥睨草原、充满野心的狼眸,彻底失去了神采。
“轰隆!”
巴山,东胡枭雄,压在北疆之上的乌云,,沉重地砸倒在黄沙之中,激起漫天尘土。那面象征着东胡的旗帜应和似的,颓然倾倒,被慌乱的马蹄践踏入沙尘。
魁主身死,如同抽掉了主心骨,原本凶悍的东胡精兵瞬间大乱,而含着血泪的安国兵卒趁机一一杀过,手不抖,眼不斜。
胥衡在巴山倒地时便收回剑,他端坐马上,寒星般的眸子扫视着混乱的战场,知晓他的可怕,东胡骑兵无不胆寒,纷纷避退。
他并未追击溃兵,而是让属下收尾,确认巴山的死亡后他调转马头,径直朝着章修倒卧的地方行来。
马蹄声在章修耳边清晰起来,他努力想撑起身体,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沙砾。他只能无力地躺倒,仰望着那片玄色身影。
神骏在他身边停下。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章修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马上的胥衡,同巴山交手,他并不是身上无伤,反而重甲有着不少斑驳血渍,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方才那一幕,章修敢肯定,若是时机稍有不对,那死的就不是巴山,而是挥剑的胥衡。
可胥衡仍然敢赌,或者说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人忌惮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