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叙旧这位妹妹有趣。
第84章叙旧这位妹妹有趣。
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江愁余停住脚步,朝那处看去。
“你是何人?”赵公子踉跄站起身,捂住自己的右脸,隐约之间还能看到砸出的痕迹,小小的圆状,江愁余摸着下巴想了会儿都没想出“作案工具”。
马公子也在小厮的搀扶下他出来,唾沫星子像细小的针溅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管满口胡言?活腻歪了是不是?知不知道我祖父是谁?乃是国丈,信不信让你全家都去乱葬岗啃泥巴!”
他的咆哮震得雅间梁上的浮尘簌簌落下,几个胆小的食客早已悄悄溜走,剩下的也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公孙水只恨自己没带折扇出来,又离这人近了,几乎能嗅到令人作呕的酒气,他上下打量了这两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子,“你这抖威风的花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宁皇后子侄,还敢称国丈?”
“你可知晓我姑母是谁?那可是后宫头一份恩宠的赵嫔!”
听到这能够排得上作死配角前三的台词,江愁余安心坐下,给自己和禾安都倒了茶,等着看戏。
公孙水都不想在同这两人多费口舌,如今因着北疆之战,京城哪户人家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万万不敢沾上是非,就这些没脑子的蠢货,生怕自家死得不够快。
身后,通往三楼的青石台阶上,一片月白色的裙裾,悄然停驻在公孙水身后半步之遥的位置,没有前呼后拥,甚至只露出半张雍容的脸。
马公子同赵公子的怒骂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喉咙,硬生生掐断在空气里,脸上的戾气急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鬼似的惊骇,喉结疯狂地上下滚动,发出“咕噜”一声极其响亮的吞咽声。
紧接着,是膝盖骨重重砸在满地尖锐碎瓷上的、令人牙酸的闷响!
“噗通!”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两个纨绔,此刻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突然间地跪了下去。
“见过贞宁帝姬。”
心中满是震惊,贞宁帝姬不在合风馆,怎么会来平沙楼,酒意醒了不少,想到方才为了撑场子说的猪油蒙心的话,他们甚至不敢擡头看,手脚并用地在地上一撑,连滚带爬地就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狼狈逃窜。
偌大的雅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带着小厮连滚带爬、狼狈跌撞下楼的咚咚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楼下街道的喧闹里。
公孙水嗤笑一声,抱胸准备回头,蓦地与看好戏的江愁余对视,他眨了两回眼,神情震惊,又揉了揉眼睛,好似不敢置信江愁余居然来了京城。
贞宁帝姬擡手抚了抚发髻,顺着公孙水的目光看去,那女子玲珑娇弱,不过人却明媚,尤其那双笑眸。
“这位妹妹有趣。”她声音慵懒媚态。
公孙水赶紧对这位祖宗说道:“她是湛玚之妹。”
“哦?”贞宁帝姬轻笑:“我还没听过湛家有位小女。”
公孙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湛玚待她如同亲妹,我也视她为友,不知她怎么会突然来了京城?”他确实颇为纳闷,湛玚没同他说过此事啊。
贞宁懒得听下去,仿佛刚才所问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朝着隔间走去,目光瞥了眼酒楼入口,声音不高不低传来:“下次,再遇上这两人等腌臜货色,”声音顿了顿,“直接折断手便是。”
“我去躺会儿,你去同这位妹妹叙叙旧。”
两人相识多年,知晓贞宁并未生气,于是公孙水将她送回隔间便转身,径直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而这边,江愁余瞅着同公孙水说话的女子,眼睛发亮,忽然想到关于公孙水的传闻,于是转头问湛玚:“这便是贞宁帝姬?”
得到肯定回答后,江愁余八卦之心跃跃而起,拖着小凳回到湛玚旁边,继续问道:“那他和贞宁帝姬是何关系?”
湛玚完全不懂江愁余心思:“……好友。”
江愁余:“……”谁家好友衣衫颇乱,锁骨还有暧昧痕迹,拜托这里不是少儿频道!
想开口接着问就见公孙水来了二楼,一眼瞧见她,直直冲过来,笑着道:“你怎会来了京城?”
说完便看向旁边的湛玚,脸色一垮:“你居然不同我说一声?我就说怎么送粮的人都回了,还没瞧见你的影子,敢情去接妹妹了。”
湛玚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被指责的愧疚:“事多,没来得及。”手上给公孙水斟了杯茶。
江愁余忍不住吐槽:要不是我同你一道,我都信了。
不过显然公孙水非常吃这一套,哼了声便拿起茶盏一口喝完,重新看回江愁余:“多日不见,妹妹真是……”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纤瘦了!想来这来京路上吃了不少苦,无妨,这些日子我便带着妹妹好生尝尝京城的吃食。”
江愁余:算我谢谢你。
她嗅了嗅包间中浮动的梅花寒香,显然这不是公孙水的偏好,那排除便得知是那位贞宁帝姬。
公孙水非常不客气地又唤来小二,又添了几道菜:“妹妹定要尝尝这几道,颇具风味。”他擡眸看见楼下的人影,轻笑一声:“看来今日巧,老碰见故人。”
江愁余回神,也朝楼下看去,一人身着月白色常服,看起来也是上好绸缎,众人簇拥着他朝着对面的三楼而上,听着恭维逢迎之语,他依旧笑得温润,言辞不卑不亢。
正是贺元良。
公孙水解释道:“他也算是颇为前途,先是拜在柳相门下,如今又是皇子侍读,听说同两位皇子相交颇深。”他扔了一粒花生米到嘴里,继续道:“此次大举之后,多数人皆被下放到各州郡,为数不多的人才能京中就任,他便是翘楚。”
江愁余见着花生米终于知晓方才的作案工具是什么,至于他所说的话,如果华清听见估计要乐上天,也算是背后有人了。
湛玚皱起眉,声音不高不低:“柳相可知晓他所为?”
毕竟柳潜可是出了名的忠君,怎会容忍门下弟子同皇子结交,要知道这便是参与进皇储之争。
公孙水也说纳闷,“且他这官职还是柳相向圣人进言的。”
湛玚眉头没松,只看着贺元良以及众人的声音掩于门扉之后。
三人用完饭,江愁余摸了摸肚子,忍不住感叹公孙水放在现代,高低是个美食品鉴官,水平颇高的那种。
湛玚看了眼天色,便道:“我派人给你安排了个小院。”湛府人多眼杂,规矩也多,他便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