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拜访她是不是给他下蛊了?
第63章拜访她是不是给他下蛊了
江愁余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要如何去解释这里是用文字搭建的世界,甚至他们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控制在既定轨道上的。
胥衡依旧低头看着她,没有催促。
江愁余喉咙火烧火燎,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胸腔里翻江倒海,那堵在心口的秘密在他的眼眸之中几乎要脱口而出。她颤抖着张开口,那除了她无人知的真相,已经到了舌尖——
【警告!检测到宿主核心意识剧烈波动!即将触发关键信息泄露!】与此同时,冰冷僵硬的机械合成音,毫无预兆地在江愁余的脑海深处狠狠炸开!
【世界修正板块开启,这是宿主第二次妄图透露核心信息,总部予以记录,如果宿主仍然再犯,将进行抹杀处理。】
毫无疑问,总部又一次取代374号,直接对江愁余给予警告,这也是它第一次正面提及抹杀两字,很显然,他们对宿主的最终管理就是宁愿放弃攻略进度,也要对违反规则者进行抹杀。
再次确定自己思考的江愁余眸色平静,抿着唇。
忽而她重重撞进一个坚硬如铁、却滚烫得惊人的胸膛。那胸膛剧烈起伏,传递着他同样起伏的心跳。
“嗯?你看上去很像那日。”胥衡贴着耳边,气息温热,低声继续说:“为了话本哭了一夜。”
江愁余下意识反驳:“……我只哭了两个时辰。”
胥衡又恢复到之前的漫不经心:“差不离。”
江愁余从他的颈边擡起头,表情很差:“你方才问我的,我一时无法回答你。”
满脸写着“别问我我也很想告诉你但是没有办法”。
胥衡微微俯首,看着眼眸水盈盈的、还露出倔强头顶的某人。
“哦。”
“……为何不问我缘由?”
“感觉再问,你手里的软枕就要砸在我脸上。”说话的人就着倔强的脑袋把江愁余复又按回到自己怀里,顺带拉住她的手,捏着她的指节。
“……”
手被按住,又是盘腿坐的江愁余黑着脸,感觉胸口闷闷的。
没有怀疑自己有毛病以及系统搞鬼,她打包票肯定,就是被这位少将军给气的。
蒜鸟蒜鸟,毕竟她也没想到他还是个求生欲强烈的龙傲天。
屋子外,沉闷的雷声自遥远的天际滚来,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威压,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伴随着如同天河倾覆的暴雨,万千雨珠毫不留情地砸在木屋顶上,砸在院子里的泥地,砸在窗棂薄薄的桑皮纸上,发出沉闷而连绵不绝的轰鸣。
油灯昏黄的光晕在急促的气流里挣扎跳跃,灯芯爆出细微的“噼啪”声,将桌案前两个紧挨着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潮湿的板壁上,如同蛰伏的鬼魅。桌案上,一张摊开的、描绘着京城及安国边要的疆域图被灯火映得半明半暗。
“章修应当已经收到京城的来信,何瓯勾结北疆,牵连的不止是何家,还有谢家。”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平稳,轻易便穿透了屋外震耳欲聋的雨幕。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疆域图右下角。
长孙玄披着油纸蓑衣,戴着斗笠,身上的水珠不停往下滴,目光亦落在京城两字上,他正要开口时——
“咯吱……”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无比突兀的木头摩擦声,猝然从隔墙传来。
声音不大,大约是熟睡中人无意识的一个翻身,进而木板发出的声响。然而胥衡却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屋子里里投下巨大的阴影,几乎笼罩住整个桌案。他没有理会长孙玄的欲言又止,径直推门而出,长孙玄甚至还没来得及递出蓑衣。
他迈进隔壁屋子,没有点灯,就这暗色在床铺前停下,擡起的手背指节分明,手指轻轻撚住帘幕的边缘,无声地向旁边掀开一道缝隙。
江愁余睡得正沉,青丝汗湿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双颊在熟睡中透出红晕,呼吸均匀而绵长,对这震耳欲聋的暴雨,浑然不觉,嘴唇微微翕张着,胥衡见此情状,微微俯身,动作放得极轻,极缓,仿佛怕惊扰了她难得的美梦。带着薄茧的指腹,小心翼翼地触碰到锦被柔软的边角,一点点地、极其轻柔地替她往上拢了拢,将那可能漏风的缝隙严严实实地掖好,随后摸了摸她的额角。
他直起身,无声地放下布帘,当他再次回到隔壁时,所有转瞬即逝的柔和被彻底冻结,目光落在长孙玄的身上。长孙玄知晓这是让自己继续说的意思,于是低声道:“谢家一向自诩清流世家,门生不少,何家算是不小的拥趸,因而那时的谢家家主才力荐何家嫡长公子何瓯。”
“如今何瓯有通敌之罪,被押解回京,北疆督军的位置举足轻重又惹人眼红,必须有人坐,谢家一派既然暂而失势,那这回便应该轮到柳潜的人。可他手中多数皆是文官,真要寻一个且不说拔尖,至少也要令人信服的武将也是颇难。”长孙玄摸着下巴的胡须,思索片刻道。
“那位不会让柳潜的人接这个位置,何况,朝中不止皆是两相的人。”胥衡眼神平静无波,却又似乎暗藏着心思。
长孙玄先是不解,后面瞧着男人的心思忽然道:“可是少将军另有打算?”
胥衡不语便是默认。
这下长孙玄才是惊诧,今日真是奇了,先是让暗卫夜半请他过来议事,对于北疆一事又有安排,若不是方才冒雨过来,明晃晃见到是白雨,他甚至都要疑今夜下的是红雨。
毕竟除却江小友失去踪迹那段日子,这位主子对于政事毫不插手,不然也不至于圣人还有拉拢的心思,说破天便是眼前这位胥少将军还未同圣人撕破脸,至少面上还维系着所谓的君臣之义。
这也是他当时同江小友所说的忧虑——胥衡心思不定,并无逐鹿天下的野心。
不知今日为何,突然转了心思,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长孙玄思忖着,浑然不知自己顺嘴问出来。
“你很想知道?”眼前之人忽然问道。
长孙玄理智瞬间回笼,垂首道:“属下不敢。”
谁料胥衡并未面露冷色,似乎想到什么,才缓缓道:“人所愿,我亦求之。”
虽有雨声遮掩,长孙玄依旧听清了,再次忍不住惊叹,江小友是给这位主下蛊了吗??
……
江愁余安稳睡了一夜,丝毫不知晓长孙玄回去之后辗转难眠,半夜都忍不住坐起来自顾自问凭什么啊,那自己说的大义民生算什么。
胥衡的屋子还未开门,料想是没起,她用过灶上的早饭,便拿起书案的书,这回不是话本,是她失忆后搁置不久的学业,看了半刻钟,眼皮子便开始打架,果然是接受过安逸的享乐,学习的实力就退步了,干脆先放下书,默念呼喊374号:“我要查询任务进度。”
374号这回很快应答:【好的宿主,正在为您查询任务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