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双更江姐姐,方才那出戏你看懂了是吗…… - 攻略半天原来龙傲天是恋爱脑 - 野阿陀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65章双更江姐姐,方才那出戏你看懂了是吗……

第65章双更江姐姐,方才那出戏你看懂了是吗……

接下来的五日江愁余都呆在院子里,按照系统的话来说,就是学渣醒悟,终于知道攻略形势的紧迫,简而言之,就是开始努力了!禾安按时将饭菜送来门口,只能通过饭菜的有无来判断江娘子是否活着。

而江愁余本人正盯着画卷,两眼放空,发丝凌乱,最后一遍问系统:“我还有救吗?”

对于她的磨人,显然374号领教过,不厌其烦道:“只要宿主完成攻略任务,本系统一定会让宿主复活的。”

江愁余叹了口气,鬼鬼祟祟地收起画卷塞到床底,随即又往上盖了几册话本,就准备出门赴约。

她连着在院子里呆了五日,王华清每每来找她都吃了闭门羹,隔着木门说不生气,实际上木门都快被她拍出手印,恰逢章问虞约她去看戏,正好给王华清选生辰礼。

禾安抱着剑跟在她身后,一身劲身玄衣瞧着颇为不好惹,江愁余承认,路过的邻里目光奇怪,这是一方面,但好处在于,省了不少寒暄的麻烦,社恐福音。

不过到了镇上,她还是给她们两人各买了两顶轻纱斗笠,总算遮住了些目光。

章问虞只身一人在百闻阁等着,蹲下身同旁边是食摊上的幼童轻声说着什么,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着,她擡起头看过来,扬着笑脸:

“江姐姐。”

江愁余也笑了笑,垂头看了眼她手里的书袋:“都是医书吗?”

章问虞不好意思说道:“是,之前去书馆逛了下,没想到里边还有许多医书抄本。”

言语之间,两人进了戏馆,百闻阁里早已是沸反盈天。楼高三层,环抱着一方朱漆高台,此刻楼上楼下,座无虚席。锦缎华服的男男女女挤挨着,鬓影钗光,始终不断的谈笑声、跑堂小厮尖利的吆喝声、瓜子壳落地的噼啪声……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茶香,还有点心果子甜腻的油烟气,闷得人有些透不过气。

预定的雅座在二楼正对戏台的位置,视野绝佳,章问虞从小厮手里接过戏帖便递给江愁余:“江姐姐先点吧。”

说起来江愁余还是第一次来戏馆,秉着好奇,她接过戏帖看了一眼,先是点着《灵荷传》问道:“这戏本子是讲什么”

小厮显然将戏本子都烂熟于心,带着笑答:“这戏是源自话本《荷花嫁三夫》。”

不巧,江愁余看过这本,她嘴角一抽,又瞅见下边的《高嫁》,只能说还是太超前了。

她将戏帖递回章问虞:“你来吧。”

章问虞没有拒绝,指尖轻轻压在描金戏帖的暗纹之上的戏名,力道不重,却让那几个墨字《玉碎关山》莫名透出几分沉甸甸的寒气。

“那就来一出《玉碎关山》。”

小厮躬身接过,便去准备。

锣鼓点骤然炸响,铿锵震耳,压下了满堂的嘈杂。大红的帷幕猛地向两侧拉开,露出早已布置好的场景——高耸的城楼布景,粗粝的砖石纹路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逼真,带着边关特有的萧瑟与沉重。背景幕布上,用浓墨渲染着几株枯槁的寒树,更添几分肃杀。

好戏,开锣了。

江愁余端起手边的青瓷杯,喝了口温热的茶水,目光便被台上牢牢攫住。这戏文,讲的是一位将军与其夫人的故事。前半场,名为何晚娘的女子起初在城南卖些吃食,偶然一日遇上地痞调戏,路过的小将英雄救美,晚娘很是感激,后打听到小将住处,时不时送些东西过去,那小将对晚娘亦是心生爱慕,两人成了婚,日子过得平淡幸福,俱是花团锦簇,才子佳人,唱腔缠绵悱恻,身段风流婉转。演到晚娘灯下为夫缝制寒衣,台下更是响起一片啧啧的赞叹艳羡之声。

锣鼓声陡变!由缠绵悱恻转为金戈铁马,急促得如同骤雨打芭蕉,一声紧过一声,撞得人心口发慌。台上的布景骤然暗沉下来。可世道终究不太平,城破了,将军带着晚娘逃亡去别的城,途中几经欺凌压迫,将军终于反了,他杀了城中的官员,将怀胎七月的晚娘送回老家避难,自己则是四处征战。

晚娘不知道丈夫干的是掉脑袋的重罪,只是越发忧心,时刻站在院子里等着归人,等了一年又一年,只有偶尔的书信和银子传回家中。

而戏幕一转,黑压压的兵卒涌上,旗幡猎猎翻卷。一场惨烈的大战厮杀在方寸戏台上展开,刀光剑影,喊杀震天。血红色的布条被抛洒得到处都是,将军领兵守城,纵使尸横遍野,他亦不曾犹疑。台下的看众叫好声、惊呼声、夹杂着对“敌军”的唾骂,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就在这山呼海啸般的喧闹顶峰,戏台猛地一静。

戏台中城楼最高处。那里,站着一个人影。绳索深深勒进戏服单薄的肩颈,双手被缚在身后,长发披散,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点苍白的下颌和颈项。一身粗衣此刻沾满了象征血污的暗色颜料,在惨白的光柱下显得刺目而凄凉。

正是何晚娘。

在她身后,一人金甲红缨,正是那敌军首领,利剑架在何晚娘的脖颈上,朝着将军高声威胁:“将军!汝妻在此!速速退兵,献关投降!否则……立时叫她玉殒香消,血溅城头——!”

戏台上下,一片死寂。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呼吸,都死死钉在将军那挺直的背影中。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瞬都如同钝刀子割肉。

终于,那将军动了。

极其缓慢地,他侧过了身。不是转身面向城楼,而是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极其淡漠、极其遥远地,朝那高悬城头的人影瞥了一眼。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看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冰冷得如同腊月檐下垂挂的冰棱,声音却足够让众人听见。

“吾妻勇绝众人,宁死不受辱。”

与之相应的是何晚娘的长笑,随即撞剑自刎,敌首骇然。

人质已无,将军霍然转回身,面对“敌军”,手臂猛地擡起,用力一挥!

“杀——!”

一个斩钉截铁、充满铁血杀伐之气的唱词,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戏台上。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锋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直指前方。

“轰——!”

戏台下积蓄已久的情绪骤然爆发!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喝彩声、疯狂的鼓掌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阁内,声浪冲击着梁柱,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好!好一个当机立断!”

“大丈夫!真豪杰!岂能为儿女私情所困!”

“就该如此!就该如此!”

章问虞的心跳如擂鼓,她不敢去看江姐姐的脸,只能盯着戏台,她知道,戏文里何晚娘的结局,就是她见证过的江姐姐前世的结局——拔剑自刎,胥衡在滔天权势与活生生的人之间,最终做出的残酷抉择。

戏终人散,喧嚣的喝彩声响起,雅间内却一片死寂。

章问虞端起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弥漫整个口腔,声音低沉:“江姐姐,戏是假的,可人心……有时比戏文更冷,更让人看不透。尤其是……当滔天的权势摆在面前时,什么情深意重,都可能……变成弃子。”她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江愁余此刻才明白章问虞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想提醒江素不要再走上一世的路,不要再为胥衡大业而死。她看着章问虞袖角的墨渍,大概这出戏也写了许久,用了许多心思,既然不能说那便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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