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观察
学期过了一半,班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了。
首先是下了课,一窝蜂疯跑出去的现象少了不少――以前男生们会冲刺到小卖部买水买吃的,女生们三三俩俩地去走廊谈点八卦,现在要么是坐在座位上写题,要么就围着老师问题目。
然后是午休,一睡睡到上课的再也没有,过了预备铃,趴在桌上睡觉的都不约而同地清醒过来,要提前开始准备好上课。
最值得注意的,是教室里来晚自习的越来越多――元星高中的晚自习不是强制性的。原来冷的时候只有两三个晚上来教室自习,现在入了夏,王清平有时在走廊一扫,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可惜王清平说这话时,大家并没有感受到他的言辞激励之意,纷纷地表示,太吓人了,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三个都占了的进步明显者,就是席虎。
他每天留在座位上的时候越来越多。
如果有人去注意他在干什么,一定会发现,他并不是开始爱学习了――席虎在观察谈思明。
从早七点到晚九点,一天二十四小时,谈思明有一大半的时间在学校,而且下课时间从不离开座位,如果离开也是因为去办公室问问题。而上课,谈思明往旁边一坐,如同天然的一樽佛像,自带“施主不可喧哗”的告示牌,席虎只好变哑巴。
本来坐在第一排,现在班里气氛又这么凝重,玩手机、画画、传纸条都在老师眼皮底下,想睡觉也是,手还撑着没趴下呢,就有快准狠的粉笔头丢过来,谈思明又不理他,席虎无聊得只能听课,别人看在眼里,还以为他被谈思明传染了呢。
到最后,席虎一不小心,发明了新玩法――
起因是百无聊赖到了极点,正好瞥了一眼谈思明做笔记。
谈思明一下眼睛低着,又一下仰起脖子,专注地看老师,样子十分认真。
他同桌很认真,席虎看得更认真:谈思明长得很清秀,皮肤白得惊人,是看到就能联想起gv里被压在下面那个的颜色。
席虎联想得自然而然、理所当然。
他本来就看片看得很多好吧。
忽然察觉到席虎的目光,谈思明睫毛一颤,手都没抖一下。
席虎看在眼里,有点不开心。
不理我是吧?
行,那我就看你,看到你理我。
之后,他就从开始的扫两眼,那种假装不经意地扫――扫过谈思明的眼睛、鼻子、嘴唇;
变成了死不要脸地盯――盯着谈思明的耳垂、脖子、喉结。这一盯就不得了,整节课下来,席虎再也没无聊过。
――脑内全是不可描述的东西。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被盯的那位依旧行云流水、面不改色。
最终席虎都觉得,如果眼神能吃人,谈思明应该连肉带骨渣都没剩时,谈思明终于搭理他了。
却是偏过头问:“我好看吗?”
“……”
不被撩还带一语双关,令人十分挫败。
五月,学校决定给高二生在高三前来最后一次集体活动――春游。
他们要利用五一黄金周原先补课的时间,坐大巴到元星市的娄县,两人一组,跟当地人住一起,在娄山和娄池各玩一天,自由活动两天,最后再返回。
出去玩是其次,不用补课才最好。被课业压着的学生们自然是乐意的,消息刚出时,教室里欢呼声都给房顶掀翻了。
临行前,王清平板起脸来,训小学生一样:“你们住在别人人家里,要表现好点,知道吗?”
“是――”齐声答道。
“还有,白天不准玩手机!”下面的抱怨声此起彼伏,王清平笑了,“要是家长打电话,让他打电话给我,我就说很好!”
“……”
席虎和谈思明上了大巴,越往后越颠,女孩子们都往前面坐,他俩懒得费神找座位,径直就去到了最后一排。
实际上,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除了特别难走的路,没多少颠簸的感觉。
谈思明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席虎坐在旁边争分夺秒地玩手机,玩到一半,感觉谈思明都没动静了,一抬头,发现谈思明睡得正香,头还不住地往窗户上靠,席虎看着就疼。
这是第二次看见谈思明睡着的样子。
大概是每天脑力劳动太累了吧。
席虎想了想,往旁边挪了两个座位,搂过谈思明,想把他整个横放到座位上睡。他还没完全给人放下来,谈思明就被弄醒了,一脸低气压:“你干什么?”
“让你睡觉啊。我看你脑袋都要给窗玻璃砸一个洞。”
“……”
“你就没别的办法了,一定要这样把我弄醒?”
席虎又挪了回去。
“那你说怎么办?”
“别动。”
谈思明大概是有起床气,语气十分不善,席虎立刻不动了。
然后席虎感到,谈思明的头,靠上了自己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