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微草本纪 - 折翼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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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摇摇头关上门插上木销,白微暗叹了口气在心中念叨了两句,一回头,却险些惊掉手中的锦囊:“祁师姐,有话好说,先把手上的刀子放下来成么?”

干笑着将劝说的话语吐出口,对于祁俏鞘那握着开膛刀随时就要对着榻上病人捅下去的气势,白微已顾不上背后损人是否有损自身德行修养了。

一张嘴,便将方才那群江湖人打成了下九流的渣宰。

“虽说那群人嘴欠没品格调低,一看就是皮痒欠教训。可俗话说的好,凡事有商量,开膛刀不长眼,破了口子还得师姐您再费心缝上不是?多浪费针线呐。”

依小八偶尔之言和白微自己前几日所见:

三师姐祁俏鞘管着神医门的账目开支,平日里最见不得人浪费银子。

戳着这点说,准管用。

“这群小王八羔子,素日里欠着药钱不还也就罢了,如今倒是蹬鼻子上脸了!真当我神医门人人可欺不成!”一甩手,那柄锋利的开膛刀便堪堪擦过病人的脑袋钉在了榻上。祁俏鞘一手叉着腰,气得险些拎上菜刀杀到对门去。

“老娘在大漠杀狼的时候他们还在娘胎里吃奶呢!”

九岁之前,祁俏鞘是在大漠里跟着群匈奴汉子野大的,她舅舅是响马头子,而她的出生礼则是一柄最为锋利的大食弯刀。后来,窝里出了叛徒,她一人一刀带着方才五岁的弟弟祁商陆穿过大漠来到苏州,找到了她爹的师门。

再后来,她成了苏州最好的接生婆。

“姐你别生气,我去把他们通通拆了!”嚓啦一声,祁商陆明明该是在施针的手,不知怎地就把躺着的妙笔客手给拔脱臼了。轻轻松松,跟拔萝卜似的。

简直是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动作,不愧是神医门里最好的正骨大夫。

“………把人家的手接回去!菜田拔萝卜呐你?!”

瞧,其实当真不只白微一人如此觉得。

“哦。”咔吧一声,却是当真极听话地给接了回去,动作流畅无比。

“师姐,跟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江湖草莽置什么闲气,他们要论理咱们跟他们论就是。晚些让连翘把账本拿出来,结清了账目,泡上茶咱跟他们通宵论。”

白芨开口时是俯着身子的,手上给人施针的动作片刻未停,似乎未受分毫影响一般,语调却是从未有过的阴沉冰冷。

“倒也省得,人家说咱们神医门顶着债主的名头欺人太甚不是。”

而后,稍稍停了停,低声重调地扔了一句:“瞎七搭八搭错点。”

吴语中的苏白,白微约摸懂一些,所以白芨最后那一句他晓得意思。那是苏白里骂人的话,说的是…‘乱七八糟脑子有病’。

这是白微头回见着白芨骂人,也是头回看到……

白芨那即使低着头也能清楚察觉到的骇人脸色,和几近阴冷的目光。

“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靠着门叹了口气,白微在一室凝重中缓缓开口。

他猜想,那些人口中的毒尊,对神医门中人来说意义定然非比寻常,否则平日里脾气那么好的白芨又怎会气到脸色铁青的地步?只是…经由方才那些人所说之言推断,毒尊既曾那般摆过五毒教一道,双方关系应当极为恶劣才对。

即是如此,毒尊的方子里又怎会出现那味生长在五毒潭中的云藤?

五毒潭也算是五毒教的圣地之一,怎么可能放任一个身为全教死对头的人进去采了那极难种植的云藤,再跑出来制了毒放倒一群正道人士。而且,还都是五日之内便能赶到苏州救治的正道人士。

最最无法解释的是……

毒尊到底是要无聊到什么程度?才会特地潜进五毒教偷了云藤,再做成曾让自己一战成名的毒药,最后回过头来放倒一堆与自己全无冤仇还曾是同一战线的江湖人士,给神医门制造一堆让人头大的麻烦。

所以只有两种解释:一是,毒尊脑子坏了;二是,有人阴谋设局。

白微,更倾向于后者。

“方才把脉的时候,我发现那毒里头有一味只生长在西南苗疆的云藤。可这种毒草明明极难种植成活,我也只曾在五毒教的五毒潭见过一两次。所以……”

“所以,这是局。”负手拈须,压低声音开口的是一直沉默至今的二师兄桑湛。而后扬起一手,对着左侧偏室的门指了指,示意白微几人随他进去说话。

桑湛是连翘的父亲,祁俏鞘的夫君,也是神医门八代弟子中年纪最大性子最沉稳的一个。当初桑湛虽是带艺入门,也非拜在掌门门下,但他秉性儒雅宽厚很得师弟妹的喜爱,是以…倒比凌潲雨那个名义上的大师兄更像个大师兄。

进了屋关上门,声音便稍稍大了些。偏室原是让守夜的弟子休息用的,门墙要比寻常的屋子稍稍厚一些,不怕隔墙有耳,而子渔他们三人亦留在外头守着。

“设局者之用心,怕是不在神医门,而在……小九。”

“可小九他――”

“那件事,除却门内弟子,唯有燕盟与那头寥寥几人知晓,外头都只当他闭关云游去了。”桑湛的话说的很含糊,那件事到底指的什么白微一点没听懂,但约摸能连上关系的是,桑湛口中的小九大约就是那些人口中的毒尊。

“小九性子虽胡闹了些,仇人却不多。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怕也是有人想要借此引他现身,一雪当年之耻。”

“这些话,也不过是门里自己说着能行,对着外头怕就成了推词与借口。饶是解释了,也不过是自找气受罢了。”环手抱胸,白芨口吻极冷,说得却是在理。

当大夫的人,似乎总能见到世上更多的丑恶,越是医术高行路远,越是如此。而在白芨过往三十年的岁月里,所见所闻,或许早已多过同辈之人许多。

儿子毒害双亲,弟弟陷害哥哥,大房杖毙宠妾。

人似乎总会为自己的利益做出这般那般的种种举动,并且永远都有理由,都有借口。而当真相于他们无利时,事实就变得不再重要。

因为人们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有益于自己的真相罢了。

“的确,若是我等一味辩解,旁人必觉那些言语是为撇清干系所做推词。如此,倒不如……”闻言,桑湛微微颔首,言下之意似是已有对应之策。

“倒不如挑些要紧的猜测两句,引他们胡想到别处去。若叫我说,受害者的日子可比救世主好过的多。”开口接上桑湛未尽之言,白芨唇角带了抹冷笑,面上阴冷之色倒是缓了许多。他素来不爱与人生气,今日却是当真被勾出了怒火。

“如此,甚好。”拈须轻笑,那话语却是瞧着白微说的。

所以…这是要他开口的意思?

被那四五双眼睛直勾勾笑盈盈的盯着,饶是白微反应再慢,也知道人家话里指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其实也对,毕竟唯有他才资格自称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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