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 微草本纪 - 折翼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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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邱云栖性命无虞四肢健全且功体未有损伤。

这是庸无殊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

现下的白微与南芈没有任何杀死达戎的方法,想成功先练功。

这是庸无殊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

算不出。

这是庸无殊对第三个问题的回答。

“算不出?”眉心微蹙,白芨对于这个答案显然一点也不满意。

这么多年他一直牵挂着月流景的生死行踪,本以为今日总算能得个定论,谁知庸无殊竟给了这么个不上不下不死不活的答案。他倒是不觉得生气,只是心底里总难免有些怀疑,这道士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毕竟,即便庸无殊已被逐出师门,他仍是庸凌恒的徒弟。

而庸凌恒当初…可是将月流景这个师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总一副恨不得千刀万剐噬其血肉才痛快的模样。他的徒弟,又会对这个师叔存下多少敬意?

所以庸无殊的话该信多少,白芨心里到底还是存着几分保留的。

“白芨公子,你当知晓师叔的卜算之能远在贫道之上。说句大的,这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他算人没有人算他,‘君不见’这称号……当不是白叫的。”

负手而立遥遥看着湖中游鱼,庸无殊的神色是全然有别于平日的安静认真:“不过,贫道虽七年前便已不得窥见师叔命星,但若真有陨落一日,贫道多少还是能够感知的。”

其实他多少清楚白芨的顾虑与不信任。

说到底,他对于月流景这个师叔又有几分亲近与感情呢?其实是没有的吧。

他们统共只见过三面,师叔的年纪甚至比他还要小上六岁。第一次,是尚在襁褓中的师叔被太师父带回门中的时候,他被师尊牵着见过一眼。他还记得,那时的太师父是从未有过的激动欢悦,师尊却将他的手抓得很疼很疼。

而那日之后…他也再没见师尊笑过……

第二次是七年之后。

那年他十四,已能将《连山易》通晓七分,师尊难得在他生辰之日准了假,许他那三日里不做功课出门玩耍。他揣着怀中十两银子逛了整个金陵城,偷尝了云松楼的好酒,还去秦淮河边看了歌舞。回门时想试试爬墙头换道走的滋味,却瞧见了太师父屋里那个扎着两团小揪裹得严严实实,踮着脚想要伸手去接窗外落雪的稚嫩孩子,明明眉心被点了一颗辟邪朱砂,却衬得脸色更加病态苍白。

他想了许久方记起,这似乎就是他那个入门后再未在人前出现过的小师叔,于是看着四下无人便下去在窗前不远处堆了个小雪人,还在上头插了串糖葫芦。离开前他回过头,师叔趴在窗沿上…似乎笑得很开心。

第三次是他二十岁那年,师叔十四……

他十六岁那年得师尊允许出门云游闯荡,直到两年后太师父仙逝方才被召回。那场葬礼上,门中所有他见过没见过的弟子都在,只除了师叔。他知晓师尊不喜欢,所以也只当师叔身子不好在静养,不敢忤逆去问。

一个月后便又离门踏上了云游之路。

二十岁那年,师尊四十三岁寿辰,他回门祝寿,却在酒后误入一处密牢。

牢中,那个被精钢链铐锁住脚踝的人是他六年未见的小师叔,形容枯槁苍白憔悴,眉心亦早已没了那颗辟邪朱砂。时至今日他仍记得那时的震惊,他跌跌撞撞带着一身酒气跑去问师尊为什么,却在那日之后…被逐出了师门。

多年后回想,其实那日他便该知道,师尊对师叔的恨…早已入了心魔……

但又或许他始终是不明白的。不明白身体健朗资质卓越甚至还深得门中弟子敬仰的师尊,为何要去欣羡乃至是妒忌那个…除了一手无人能及的卜筮之能,吹不得风摸不得雪日日与汤药为伴随时可能没命,甚至该说是可怜的师叔。

就如他总以为,春花秋月良辰美景,一壶浊酒对月明,这样的逍遥自在才最好。

“如此…便好。”

得了这般回答,白芨心下也算是缓了些许担忧,口吻亦跟着缓和了不少:“那么,道长想在谷中何处暂住,白某好与他人知会一声,也省得起了什么冲突。”

“贫道自然是……”

“等等。”不待那话音落完,白芨腾地想起凌云梯一处建造当需保密,苏b又必是不愿与庸无殊同住的,忙出言扣下断了讨价的余地,“落星湖、仙迹岩已有他用,入口崖旁亦是需建工事,怕是随不得道长捡挑。还请另寻一处观星。”

“白公子,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眉梢微挑,庸无殊似笑非笑,却也看不出他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给管饭。”叹了口气,白芨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扶额补了一句。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甚是简洁明了正中红心。

“哎呀呀,真真是远亲不如近邻,贫道这厢谢过了。”仿若就是在等这句一般,庸无殊笑眯着眼的模样十足十地像只狡猾的狐狸,“不过贫道还有一事。”

“青鸾可以借与道长,只是白微还有一事相问。”

谷中最为适宜观星之处倒真是三星望月,只是缆梯天车未造前实难随意上下,白微并不介意出借青鸾卖庸无殊一个顺水人情,但也不能轻易就白白应下。

他的心底一直有个疑问不明,如今既有庸无殊之能,或许可以解他疑惑。

“贫道知晓公子想问什么,贫道亦有一问于公子。”拂尘轻甩,道一句无量天尊,庸无殊这哑谜答得颇有神棍之姿,模棱两可,“佛说有三千世界,道说天有三十六重,界有六分。无量天尊,公子当真知晓自己身在何处么?”

“这……”

“缘分之事冥冥中自有定数,却无需太过纠结在怀。”

一声轻笑,庸无殊不曾坦露初见之时便已觉出白微此人异样,且开卦观星得出了些许令人意料之外的结果。倒是拎着他的钓竿鱼篓仙人般飘飘然而去,只留下若有所思的两人,为了那些许话语牵挂心神。

“春兰秋菊夏清风,三星望月挂夜空;不求独避风雨外,只笑桃源非梦中。有趣,有趣~”

“………小六愿意与我说说么?你所担心的那位‘小月’。”

望着那飘然吟诗远去的背影沉默许久,庸无殊的话白微终归是放在了心上,只是此时,他对白芨心中挂碍却是更为担心了些。

无论是不是他当真想错了,他人既已到了此处,再诸多优柔伤神又有何用。倒是白芨,多年牵挂怕不是一时便能安心放下的,若是能让他坦言说出,即便于事无补却或还有缓解心病的一用。何况,他们也许久不曾坐下来好生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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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大约要从八年前说起了。”

撩了衣摆在湖水旁坐下,白芨倾了倾身子,靠着同坐在身侧的白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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