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适可而止

万魔岭的内林终年不见阳光，空气也很混浊，落在地上的树叶早已干枯，积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满是破碎的声音。

方辰拿着扇子走在林子里，姿态散漫，却准确的避开了沼泽和水洼，显然对这里很是熟悉。

“这附近有不少魔兽的气息，看来你被盯上了。”扇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似乎是为了印证离凡的话，大地隐隐传来震动。

几米开外的粗壮树干后面，走出了一只黑豹，发着绿光的眼睛流露出不友好的信息。

与黑豹缠斗在一起的黑衣青年身形稳健，黑影快速的移动着，战场上漂浮着盈盈的蓝光。

片刻，一切归于平静，黑豹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一旁的黑衣青年取出魔兽的内丹收进储物戒，转身往密林更深处走去。

“我们这是去哪？”扇子里的神仙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的住处。”

“……”

臭小子，这是在得瑟么！

人们只知道内林危机重重，少有高手愿意往深处走。不过对于追求实力方辰来说，走的越远便意味着遇到越强的对手，所以这几十年，方辰走的越来越远，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一座山，而这里，便是万魔岭的尽头……

山腰上有一处洞穴，除了飞上去以外，无路可走。

几年前，方辰发现了这里，便决定把这里作为一处住所。

“果然是好地方。”离凡从扇子里出来，站在洞口朝外看去。

茂密的丛林，偶尔有飞禽略过，空中漂浮着淡紫色的魔气……

而这洞穴，却丝毫也沾染不到。

回过身，洞中简单的布置了一张床，几张桌椅，一些炊具，还有一处存放草药的地方，旁边摆放着一个药炉。

离凡突然明白小鬼的法力为何在短短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提升了如此多。

在这里安家，自己采集草药……

方辰熟练的开始生火做饭，将猎到的山鸡和野兔处理干净，架在火上翻烤，一旁的石锅里炖着新鲜的鱼汤。

做完这些，便静静看着洞口的离凡，白衣公子站在那里，逆光中的影子就像一幅画。

这些年在这密林深处试炼，挑战那些实力在自己之上的魔兽，虽然时常受伤，但自己的法力也在迅速提升。

后来发现了这处地方，便每回都再次修养，再后来，便用储物戒运来一些家具，弄成了临时的住处。

因着在半山腰，又施了一层结界，很是安全，带着凡来这里，最合适不过。

“离大哥，再过不久，你的真身便要醒了。”与离凡坐在洞口，看着满天星辰，方辰突然说道。

“哦？这么说来，是快要回去的时候了。”白衣公子的语气带着一丝轻笑，看着远处，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以后，我们还能再见么？”平静的问着自己最在意的问题，方辰直直的看向旁边的人。

“……”

许久，都没有听到答案，白衣公子收回看向远方的视线，缓缓的转过头。

“阿辰，你是未来的魔尊，而我是神仙，有些事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那一夜，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狩猎大会限时三天，时间一到，便会有人鸣钟告知参赛者。

所以方辰打算在这洞中待上三天，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陪离凡，自然不在乎成绩。

昨晚的谈话在方辰的心中埋下了不安分的种子。

对凡的心意，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便再也无法移开目光，总是追随着白色的身影，似乎成了习惯。

不知不觉中，已经越发无可救药。

凡知道我的心意，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让我适可而止什么的，似乎太晚了些。

谁说仙与魔终不会有结果，为了你，逆天诸神又何妨！

离凡并不知道方辰所想，他只知道不能让小鬼再继续抱有这样的期盼。

各族之间本就不能通婚，何况是两个男人。

小鬼作为未来魔界的君主，是必然要娶妻生子，繁衍魔族皇室血脉的。

而自己，历了这场劫，便又是一个无欲无爱的仙，在那天机阁做上千千万万年的阁主，看遍众生悲苦。待有人来接替阁主之位时，便隐于三界，不问世事，做个逍遥快活的老神仙。

两个人的路注定再不会有交集。

无论是两万年前的魔神，还是现在的方辰，都不过是一场劫，过了便过了，再不会有以后。

离凡这样告诉自己。

第二天，有不少人走进密林的更深处，方辰感觉到了熟悉的灵力。

不多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果然是少主，怪不得这附近都没什么好东西了。”幽绿抱怨着走了过来，抬头看看高度，便提气飞了上来。

吃着少主的烤肉，占着少主的床，和少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