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表白
姜汶园放慢了步子跟在三人后面,他只知道最右边那个人是容盛的多年故友,却从不认识。
那个人把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姿势很傻,声音倒是很大,“转来我们班,我们班好像有十几个以前是你们三班的人吧,不管怎样都比你们那个班好多了。”
容盛说好不容易认识完了,懒得换。
“不服,读了十多年书没跟你同过班。”
“什么十多年?”
那个男孩把手放下来,比划道,“两年幼儿园加六年小学,接下来三年。还不是十多年?”
姜汶园发现自己越跟越远,逐渐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幸好学校里往来人多,他也不至于引人注目,于是又走快了几步。
“哦,就是总是考第一那个?”
“你想起来是谁了?”容盛口气有些激动。
“对不上脸……”
“任子迎你是不是脑残,把他堵厕所的事你忘了?”容盛念得太快,姜汶园也没听清他说的名字是什么。
“被爷爷我堵过在厕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哪能个个记得啊。”
张槐洋瞪了任子迎一眼,忍不住说,“就是你俩瞒着我那次啊!四年级期末的时候……”
“甭管我记不记得了。”任子迎笑兮兮地转过头来问容盛,“他是不是举报你打扰他学习了?”
“这倒没有。”容盛说,“不过人挺闷的,没什么意思。”
“你不会换一个同桌啊?”
容盛说这不是还在找人吗。
姜汶园走出了校门,很久,他几乎推着自行车走完了大半路程才后知后觉地跨上车。
夕阳在沥青马路上镀上了一层薄金,他张嘴时才意识到嘴唇抿得太久,肌肉都酸了。
他在熟悉的道路上一路猛冲,也不管红灯亮绿灯亮。自行车道年久失修,榕树把车道上的水泥板都掀开了一条裂缝,把骑者的屁股荡得生疼。
姜汶园经过这一段时屁股从来不挨着坐垫。
第二天姜汶园在晨读的嗡嗡声中昏昏欲睡,上课铃打响的同时,容盛终于挎着书包冲进来。
“有吃的吗?”他坐下来,一次性把书包里的三四本书全部掏出来放在桌面上。
姜汶园摇摇头。
“我醒来就七点了。”容盛头也不抬,手迅速翻动课本,把里面夹着的卷子全部抖出来,“妈的吓死我了。等一下我不去出操……”
“今天老师没来,你现在也可以去吃早餐。”
“走,跟我去。”容盛站起身把书合上不管了,他看姜汶园还愣着,“反正你也不会读,我一个人很无聊。”
他们怕遇到老师领导,不敢走大路,而是穿过天桥去艺术楼再绕到饭堂。
饭堂里有不少老师在用餐,姜汶园心里打鼓,容盛毫不顾忌地拉着姜汶园排在一七八个女老师后面,转头在他耳边低声说:“有老师问就说我低血糖,你扶我下来吃早餐。”
姜汶园胡乱地点头,容盛又按着他的肩膀说:“别紧张,自然一点。”
两人坐在窗边悠闲地吃着大碗的汤面,教学楼里传来读书的低嗡,玻璃窗外绿意盎然,鲜花环绕。
姜汶园只要下课离开座位,回来时他的椅子必定会被两至三个女孩子一起占住,他没好意思让人家走开,那些女孩子又咬定了他不会开口,更是嚣张放肆地坐着。
下课以后姜汶园要么一直坐在座位上不动,如果离开了他就只能等到上课铃响三分钟后才能坐下。
两人的交情很一般,可容盛却毫不客气地用着姜汶园带有笔记的课本,抄他的作业,让姜汶园给他打水。他跟王镇峰打架后受了点伤,吊着胳膊来上学,更是天天指使姜汶园给他拿书交作业,甚至是拧水瓶盖。
姜汶园不爽地想他怎么不让他的女朋友们帮他拧水瓶盖呢,他当初年纪更小的时候吊着胳膊干什么可都十分顺溜。
即使这样,容盛也算是姜汶园的生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完全让他讨厌不起来。
学期结束时,容盛考完最后一门去隔壁教室等人,他们那个教室的监考老师动作慢,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任子迎骂骂咧咧地出门。
容盛挑眉一笑,任子迎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弱弱地“嗨”了一声。
容盛笑骂道:“傻逼,又不是跟你打招呼。”
任子迎回头,看到身后站着的人,这人坐在他的前桌,因为长得比较好看他还有几分印象。
“姜汶园。”容盛说。
任子迎说话的声音随着距离变大而越来越渺远,“半个小时我就把会做的做完了。我把牛奶盒的皮剥下来,在上面画画,笔不小心把它戳破了,我干,我的整张卷子就……”
姜汶园逐渐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他还以为容盛会介绍那个人给他认识,可是他没有。容盛说了一声“姜汶园”,那个总爱嚷嚷的男孩回头了,神情有点拘谨又满不在乎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他们就走了。只留下姜汶园捏着文具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那个就是你同桌啊?”任子迎走远了才问,“他写了一个小时不到就放笔了,我还以为是跟我一样的……”
容盛满脸鄙夷,“跟你一样?人家是年级前三。”
任子迎啧啧了两声,又惊讶道,“你还跟他同桌?”
“怎么了?”容盛一副你有意见吗的口气。
“没怎么。”任子迎嘟囔道,“我以为不会有共同语言啊。”
他们等到了张槐洋,张槐洋说他大半年没见的爷爷回了家,招呼了一声就冒着雪跑了。
天气恶劣他们没有骑自行车上学,容盛家里的车已经在外面等了。“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