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
又是各国朝贡的日子,傍晚尼尼微王宫大开,恢宏宫室灯火通明,亚述王盛宴款待各国使者──
“公主不回犹太麽?”
“是,若是陛下有什麽需要阿丽纳的地方,愿为陛下效劳。”将萨卡遣回国之後,犹太公主阿丽纳仍执意留在尼尼微,沙尔询问过多次她不肯遣返故国的原因,可她总是搪塞。
“如果陛下还有意西征的话,犹太也愿助一臂之力……”阿丽纳一直把心悬於远在叙利亚的连芳身上……所以总是这样试探般地提醒著男人,可每次得到的都是一个无言的浅笑,不知他到底在做何盘算。
“快了……”
“什麽?”阿丽纳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看──男人依旧是一副轻闲表情,朝自己意欲不明地略点一下头。
他的意思是……?!
“陛下……”
这时候修提司近旁耳语,听闻,男人先是敛起了笑容──一看到阿丽纳仍是一脸困惑地望著自己,忽又舒展了表情。
“公主殿下可否帮我一个忙呢?”
虽说曾在大马士革居住过一段日子,可是短短两年遭遇到的变故种种……旧日里对“人间天堂”那份眷恋也统统被光阴抹煞了。
被禁足在大马士革神殿的里殿,整日观看炫彩的穹顶与淡紫帷幕格开的露台,伸手撩开,又是层层的拱门──看不到外面的世界,自己就像被禁锢在一间精致的牢笼。
就这样日复一日,连芳每次醒来,都要面对──当日他在底格里斯河畔两军对垒时所作出的选择。
如同往常,这日起身的时候,枕边人已经不在榻上了──一摸褥子尚透著温热,想来是刚离去不久。昨日又是在此处留宿,连芳一整夜心怀揣揣,男人的手在他的肩头搭了一晚,他便一晚没有把眼阖上……好在阿尔帕德忌惮他的病体不宜欢爱,所以从不强索。
真的不懂阿尔帕德在想什麽,自己这具残败的身躯有什麽值得他眷恋?
每想到这儿,总是无奈地轻叹……
“叹什麽气?”
正出神时,背後又响起男子的细声低喃──心惊,原来他还没有走?
腰身被勾揽著抱起,一只手腕也被捉著送至男人的唇边──他那灰色的眸子正脉脉地凝著自己的,细细的吻同时顺著光裸著的胳膊一路上爬……
“别……”连芳抗拒著,皱著眉头想抽回被戏弄的手臂,阿尔帕德却攥著他的手指,轻道:
“为什麽不笑呢?你总是这样不开心──是我对你还不够好?”
乍一听闻这般问询,连芳不自觉地就把目光偏离了,阿尔帕德看著自己的视线灼热,温厚的掌心里,指头都被捏得发疼……
你对我确实好……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看连芳沈默不语,男人的眼色也变得愈发凝重,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麽,目色一亮──
“倏”得一下站起,阿尔帕德将连芳打横抱起,动作之大把他吓了一跳。
“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用的是难得的愉悦口气。
(未完)
十七中有一个小bug,王不是“薨”而是“崩”,诸侯去世才叫“薨”,汗……这个是语文老师上课讲过的,我居然全还给他了……==|||||||
18中
风携着阵阵馨香,扑满自己的口鼻。
坐于马上,身躯尚被拥在男人的臂弯中――连芳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胜景――
满目的玫瑰娇艳欲滴……放眼,无垠的红竟将半座城池都淹没!
正是日出时分,晨曦的光辉把大马士革染得金黄一片――城外的克辛山脚之下,阿瓦什河汩汩流淌入城内,波光粼粼――映照得玫瑰愈加耀眼!
这情境……似曾相识……
阿尔帕德牵过自己的手一同跃下马。
“还记得吗……你第一次来大马士革的时候。”
还没有待连芳站稳就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臂膀,阿尔帕德搂得很紧,附在耳边的声音也有些微颤。
“那个时候……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厚实的胸膛正贴着他的背……男人将连芳细瘦的肩膀牢牢地箍住,头缓缓地伏将下来,轻贴在他的颈项处……深深叹息……使得连芳陡然一记震动,男人的这个动作力道并不大,却好似抽走了他所有的力量――怎么使力都格搡不开那个靠着他的人――
阿尔帕德用直白而又简单的方式,表现他的爱慕他的痴迷……可那份情深,却蛰痛了连芳!
遥遥地记起,在台德木尔萧杀的夜幕里,他拉着自己赤脚奔进叙利亚沙漠……记得阿尔比勒的狮笼中,他那一剑的救赎……记得……记得他的殷勤记得他的体贴……
就像被迷惑了一般,连芳呆愣愣地站立着,男人断续的爱语倾诉全未入耳……直到唇上异物骚动,心一颤――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拉转过身,尖削的下巴被勾起,阿尔帕德低下头配合地调整高度……指尖摩挲着连芳月樱色的唇瓣,吐息都混合在一道……特有的青檀味道让他嗅得醺醺然……
迷茫地看着……连芳对上那灰得发蓝的眼……记得自己也曾赞叹过他的眼睛如赤子般清澈呢……
只差一点点,唇就要互相碰上……
“不要!”
情迷的当口,连芳猛地一下将阿尔帕德推离了――力道之大,甚至让他倒退了两步。
“你……”又是这样被生生拒绝,阿尔帕德震惊地望着仅一步之隔的连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