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别浪费了。别浪费你的新生命。』

气悬一线的微弱声音说着，气若游丝。

『你不是他们心中的屠夫。』

声音好像随时会断掉，虚无飘渺。

『你不只于此，只要你想，你能成为更好的人。』

托妮猛然张开眼睛坐起身，全身都是冷汗，湿湿黏黏的，眼前还飘着殷森断气前的残像。

她在地下室改良钢铁衣，摔着摔着就躺在地上睡着了，双手还套着被她摔破右肩部分的半成品。

小笨感应到动静，离开待机模式，转了几圈，放下灭火器，滚着轮子去弄了杯水，放到托妮的旁边。

贾维斯侦测到托妮伤口周遭的红外线成像比身体其他地方的温度来得高，问：「女士，您的伤口在痛吗？」

「我很好。」她端起水喝了一口，拍了拍小笨，「你不是真那么笨嘛！还知道主动服务主人。我在此给予你刻上我名字的特权！」

小笨的回应是举起喷火器，对着托妮的脸喷了十秒。

喷火器的白雾散去，托妮睁开紧闭的双眼，嘴抿得死紧，面无表情。

「特权收回。」

她凶狠地瞪了小笨一眼，经过它时又捶了一拳，机器手后退一些垂下来，让主人硬是从中看出其低落的情绪。

冷哼一声，托妮用昏睡前的记忆调整双手部件的细微设定，焊枪戳在焊锡上冒出一缕白烟，银色的液体流到目标上，冷凝回一颗颗圆圆固体。

调试完电路，重新穿戴回双手部件，绑好防撞泡棉，托妮站在画有尺规方格的地垫上，两手垂在臀部两旁，掌心朝下，肌肉为即将到来的冲力绷紧。

「梅格二号测试第……第几遍来着？」

「第二十七次，女士。」

「好吧，小笨去帮我弄杯咖啡。你！」托妮指着另一只位置固定无法移动，拿着摄影机的机器手，「好好拍。」

无名机器手将镜头对准托妮，镜头旁的红色小灯闪烁着。

「梅格二号测试第二十七次，使用半成动力，从中心点移动到左边一米处。」

「三。」

「二。」

「一。」

手掌的聚能器喷出气体，托妮双脚离地，人在空中小幅度晃动，好歹没东倒西歪，她小心翼翼地调整掌心的方向，缓慢移动到指定地点上方。

「喔哇，贾维斯你看，我会飞了！」

「请容我提醒您，女士，这已经不是您第一次飞起来。」

前二十六次都有离地，那也算飞。

「贾维斯别扫兴，你应该……啊啊啊啊！」

托妮准备纠正自家智能管家，习惯性想竖起食指摆出说教姿势，手刚抬起来马上就被变向的喷射甩到后面的桌上，一堆螺丝零件工具匡啷匡啷砸到地上，桌子本体没有断，不过被压退了好近十米，直到撞在墙上才停下。

「女士……」

「贾维斯，闭嘴。」

「如您所愿。」

她当初塞人格资料的时候，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为什么贾维斯这么喜欢嘲讽身为主人的她？

托妮狼狈地从一团混乱中爬起来，揉着背部和屁股，怨念罗德斯竟然拒绝她的提议，答应的话现在摔的人就不是她这个伤患了，她托妮・斯塔克每次提出的想法明明都天才得让人无法推诿，一定是当兵当得傻了。

回头一看，桌子没断却凹了一大块，隐隐能看见她的人形。

「小笨，桌子拿去扔了。」

应声而来的小笨还端着托妮叫她去拿的咖啡，在托妮给了指令后想即刻执行，咖啡就这样在托妮身上画了地图。

「……我发誓我要把你捐给随便一间公立大学！」

「托妮，我好像听到很大的声响，你还好吗？」

在楼上办公的小辣椒人未到声先到，她踩着急促的脚步下楼梯，等不及看到地下室的状况，就先弯着腰查看托妮活没活着。

「贾维斯，马上订隔音的玻璃，明天我要看到这一整片换掉。」托妮先为贾维斯增加代办事项，才拉高声音回答，「我很好，什么都没坏，」她踢一脚小笨让它拖桌子去丢的行动快一点，「一切都很好，什么事都没发生。」

小辣椒已经推门进来，闻言抱胸挑眉看着被赶去毁桌灭迹的小笨，它正奋力地拖着桌子尸体往角落去，那里有通道通往垃圾处理区，「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没坏？那我要质疑一下你说的其他话了。」

「我没事！」托妮摆出刚才试验的姿势，一脸淡定地压下为了测试各部位安装的临时按钮，稳稳飘在空中，「我只是会飞了而已。」

她正觉得小辣椒惊讶的表情带来的得意感能驱散刚才操作失误的阴霾，小辣椒的下一句话让她又斜向飞了出去――不是自己控制方向的那种。

红发秘书惊叫道：「托妮，你打翻咖啡了吗？」

贾维斯一如往常地补刀：「女士，这是第二十八次。」

他说的是第二十八次试飞，可是接在小辣椒的话后面，好像她是什么帕金森氏病患一样，手抖得咖啡打翻了二十八次一样。

托妮再度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天哪，她快感觉不到她的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