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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的愿望

中秋夜以后,庄宴与庄恪的感情就更进了一步。若是从前你要问庄宴,在这宫中有什么人能让他如此之快的卸下心防,他会斩钉截铁地告诉你没有,可若放到现在,他恐怕会犹豫了。

只有行桃仍觉得有些不安,“您说这太子殿下,无缘无故地对您那样好,是否有什么企图?”

庄宴一个人在摆棋盘,听到她这话,倒是满不在乎地说:“行桃,你想多了,我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皇子,他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行桃叹了口气,注视着面前已经慢慢从一月前那件事的阴霾中走出来、脸上又多了笑颜的小殿下,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道理放在民间尚且管用,更何况这残酷的宫中了――殿下,您还是太不懂事了。”

“行桃!”庄宴这一听她又说他“不懂事”,一下子就生起气来了,“我都说了,我再有一月就满十五了,你可不许再说我小了。”

绿衣恰巧端着茶走进来,听见他这赌气似的话,便“噗嗤”一声笑了,“殿下这脾气,还说不是小孩子?”她年纪虽也很小,但算起来竟比庄宴还要大上一岁,因此也可以在他面前装作大人了。

庄宴见两个宫女都掩口发笑,臊得脸儿微红,而他棋盘也摆完了,便索性岔开话题,拉着行桃与他对弈。听闻他生母在世时,最喜欢下棋,因此行桃也磨炼了一身棋艺,正好拿来与庄宴练手,行桃一边走棋,一边问道:“殿下近日来怎这样爱下棋了?”

庄宴道:“太子哥哥总爱与我对弈,但我棋艺太差,与他走不了几步就要输了。因此我想好好钻研,等下回太子哥哥来的时候,给太子哥哥露一手。”

“又是太子殿下,”这话题,竟又绕回到太子身上了,行桃作势痛惜,“奴婢陪了您这十几年了,也没见您天天念叨着奴婢呀,您不过与太子相识月余,便已经这样心系与他,奴婢当真要好生伤心!”

庄宴的脸一下又红了,“行桃……”

行桃见他实在开不得玩笑,先他一步打住了,笑道:“行了行了,殿下还是好好下棋吧,输给太子殿下是应该的,若是输给奴婢,那可就丢人哟。”

庄宴于是就不再说话,专心应对面前的棋局。不知是他当真有那么些悟性,还是行桃故意让他,这一局,他是赢了的。

“殿下还下吗?”行桃一边拣棋子,一边问道。

庄宴摇头,“都看了两个时辰了,看得我头都疼了。”

行桃就把棋子收起来,庄宴坐在那儿看着她灵活快速地拣棋子,仿若放了会子空,忽地说道:“指不定太子哥哥正是因为打小经历多了兄弟阋墙,如今遇见了我这么个‘安全’的弟弟,他便想着要真正做一回大哥呢?”

行桃只微笑不答。她知道殿下如今是认了死理儿,况且他不曾历经过,哪怕她警示他再多,他也很难有警惕。她是耳濡目染知道些的,太子与自家殿下交好后,她也是悄悄查过的,便知道以这位太子的手腕,绝非一般人。但他们如今既无法拒绝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得到这样一个兄长的爱护,一时也不能醒过这个理来,便如此走一步、是一步吧。

只是她绝对不会想到,这样的幻梦破碎得竟如此之快……

八月过了,便算是真正的入秋了。入了秋,本该凉意渐重,可庄宴不仅不觉得冷,反而常常感觉身子燥热。他自经事以来,虽也偶有晨.勃.之状,但他心性清淡,又觉得自.渎之事毕竟污秽,很少去做,如此也能压下。可近来却并不如此,他几乎日日清晨醒来,身下都会起反应,而他要逼着自己背书或想别的事情以此冷静,却已经完全做不到。

对此,庄宴觉得不适,绿衣却说:“殿下毕竟已是男子,心中又何必有碍?旁的男子,不说皇子们了,只要是富贵些的,此时都已经行过.房.事了的。”她是新进宫还不满一年的,因此对宫外诸事,倒还很有记忆,“况且,殿下不是每日在瑶娘娘那里喝一碗补身子的汤药吗?许是身子好了,这劲头也就上来了。”

绿衣如此坦然,倒显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了。庄宴一想她的话也有些道理,于是也就不再谈及此事,而因绿衣来了以后,体恤行桃,故早起服侍之事都改由她来做了,行桃便也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转眼就近了庄宴的生辰,瑶姬是已经请人向皇帝求过了的,皇帝也答应了,但因皇帝白日里处理公务,便将行幸之事推到了晚间。于是万事俱备,就等着庄宴生辰这日夜里,瑶姬带着她的十三殿下去了。

此事太子也是知晓的,若不是他在其中打通了些关节,瑶姬就算有皇子,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求得皇帝恩准。

因庄宴生辰那日他要被皇帝接见,太子便选在前一日夜里为庄宴作一场小寿。庄宴自然极为欢喜,早早就命行桃和绿衣准备好酒菜,等着太子来了。

太子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却是直叫庄宴多等了一个时辰,太子才姗姗来迟。

“太子哥哥竟来晚了,宴儿可得罚你。”庄恪一进来,庄宴就不满地问责了。

庄恪有些风尘仆仆之态,听庄宴如此话语,便爽利道:“哥哥的确耽搁了,是哥哥的不是,宴儿想怎么罚?”

庄宴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成想他竟如此大方地应了,也是一时语塞。

庄恪见他情态,便微微笑了,道:“宴儿若是还未想好,便先来看看哥哥为你准备的贺礼吧。”

庄宴朝他身后望了望,见他已将侍卫留在了门外,手上也未拿物件,便好奇道:“太子哥哥为宴儿寻了个什么礼物?”

庄恪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囊,递与庄宴,“打开看看。”

庄宴打开锦囊,从中取出一枚形状锋利的小物,他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仍未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庄恪便主动道:“此物乃是几年前我出征西戎,行军路上遇上敌军驯群狼埋伏,打下的头狼牙,它陪我打过那年仗,血气英猛,宴儿尚且柔弱便将成业,戴上此物也能有个庇佑。”

庄宴一听它竟有如此来历,顿时觉得它未免贵重,想要推拒,却被庄恪轻轻按住双唇,“宴儿不必推辞,你是我珍重的弟弟,一枚狼牙只是小物罢了。”说完,便亲手取过狼牙,为他戴上。

庄宴心中一热,道:“宴儿必定贴肉珍藏。”他一说话,忘了庄恪一根手指还贴着自己嘴唇,便一下微微含进去一点,庄宴吓了一跳,连忙退开几步,面上薄红,“宴儿失礼了。”

庄恪道:“无妨。”他放下手,指尖上属于少年鲜嫩口腔的热气和柔软仿佛还萦绕着,他眼眸微微深沉,在桌边坐下。

行桃进来将酒菜换了一遍,笑着对太子说:“殿下酒量不好,太子可多担待,明儿还要面圣,可莫要喝醉了。”

庄恪轻轻看了她一眼,庄宴急道:“行桃妄言,我何时酒量不好了?”

行桃抿着嘴笑他,太子在场,她也不好多说话,便退下了,只留他兄弟二人在房中。

庄恪命侍卫带了他宫中的好酒来,庄宴只闻了一闻,就跃跃欲试。庄恪想到方才行桃的叮嘱,道:“只许喝一杯。”

庄宴撇了撇嘴,虽有些不满,却也不多言。庄恪便为他斟了杯酒,庄宴小心地喝了。天气既已凉,酒也微微温过了,入口香醇温热,带着股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时候却仿佛一簇小火烧起来,余味无穷。

庄宴喝了一杯,望向庄恪的眼神就亮晶晶的了:“太子哥哥,我还想喝一杯。”

庄恪蹙眉,“方才可是说过了?”

庄宴眼珠子一转,道:“方才太子哥哥来晚了,答应让我罚你,可还作不作数?”

庄恪道:“自然作数。”

庄宴就笑了,“那我便罚太子哥哥不许喝酒,只能让我喝。”说罢,便起身将庄恪手边的酒壶移到他自己那边,做完还得意地朝庄恪一瞥。

庄恪带来的这酒,味道虽好,劲儿却也大。庄宴只喝了一杯,就有点醉意了。那一眼望过来的时候,水光潋滟,摇动人心。

庄恪没有说话。

庄宴便得好计逞了似的,自斟自饮起来。他喝了几杯,见庄恪只定定坐在那儿,心里就有点愧疚了,便站起身,想走到庄恪身边去给他斟酒。

他这一站起来,整个人就摇晃起来,没走两步就要歪倒,庄恪长臂一捞,将人带到怀里。少年此时已经两颊酡红,眼神迷离,兴致却很高.涨,“方才我、我只是说、说着玩儿的……太子哥哥……我给你倒酒!”他拿着酒壶往庄恪杯里倒,眼前却有重影,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把酒倒偏了。

庄恪握住他那拿酒壶的手,声音在庄宴听来有点虚远:“宴儿,你醉了。”他从庄宴手里拿走酒壶,放在桌上。

庄宴有点听不清他的话,他又夺走自己的酒壶,便勾着庄恪的脖颈,凑上去问:“太子哥哥……你方才说什么?我、我没醉……这酒真好喝啊……我从、从未喝过这样好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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