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的愿望
六子躺在沙发上,突然感觉自己多余起来了。他不自在地站起身,笑着说:“我看看庄宴哪儿去了,你们慢慢聊……”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他上了二楼,没看见庄宴,又下楼,突然飘来一股热腾腾的香气。六子循着味儿就来到了厨房,一个瘦小的人影正背对着他。旁边的灶上开着火,煮锅里翻滚着热水。
“你……”六子迟疑了一下,“在干什么?”
庄宴转过身来,为了方便洗漱和做饭,他用夹子把刘海夹到了一边,露出脸来――六子是第一次见,且并不亚于庄凤当时的惊艳。
“喂……”六子竟诡异地一时语塞起来,谁让庄宴露出来的这张脸,和系着围裙拿着芹菜的样子,完全符合他心中的完美人.妻.设定呢?六子抓了抓头,走到他身侧,典型的没话找话,“你还会做饭啊?”
庄宴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切菜。他拿刀的手干净白皙,切菜也切得娴熟,整齐的胡萝卜片和芹菜片码在一起,和盘子里细细切好的肉丝,“刚才在便利店看见有食材,就拿回来了。”没想到庄宴居然突然对六子解释起来,“吃顿热饭总是好的……”
“嗯嗯,是不错。”六子附和道,见煮锅里的水都开了好一会儿了,旁边正放着两扎面条,便问道:“你这面条是要下的吗?”
庄宴颔首,六子就说:“那我给你下下去吧。”
庄宴说:“好。”
六子就解开面条,把它们一股脑倒了下去,见旁边有双筷子,还拿起筷子细心地搅拌起来。庄宴看过去,竟然少见地笑了一下,“谢谢。”
“谢什么……都是一起吃的,”六子也罕见地羞涩客套起来,“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
庄宴把切好的胡萝卜、芹菜和肉丝都下到煮锅里,然后接了六子的活儿,拌了拌,就把煮锅盖上了,“等它自己煮一会儿吧。”庄宴道,他的脸被热气蒸得红红的,分外好看。
六子忙不迭地点头。庄宴又问道:“我二哥他们呢?”
“他们啊,”六子想到那两人,暧昧地笑了笑,“正谈情说爱呢。”
庄宴道:“我知道明泽喜欢我二哥。”
“嘿嘿……”六子笑道,“那咱俩可得帮他们一把,眼下这世道,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可不能再扭扭捏捏的了。”
庄宴有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抿着嘴笑了:“好。”
“吃饭了吃饭了!”六子端着碗出来,朝客厅嚷着。
明泽和庄凤走过去,见六子在四个位子上分别端上一大碗汤面,“六子你还会做这个?”庄凤俯下身闻了闻,露出惊喜的表情,“好香。”
“我长得像这种贤妻良母的人吗?”六子翻了个白眼,紧接着露出有点痴汉的笑容,“庄宴做的。”
庄宴洗了锅和菜板,解开围裙出来,餐桌旁的三个男人已经囫囵地吃了小半碗了。“庄宴你这手艺真是没法儿说的!”六子朝他比了个大拇哥,赞叹道。
庄凤也笑道:“庄宴快坐下吧。”
吃人嘴短,一直对庄宴不假辞色的明泽也态度软化了些,“多谢你了。”
庄宴笑了笑,坐下了,慢斯条理地吃起来。
其实,庄宴做饭并不能算多好吃,而这只加了胡萝卜、芹菜和肉丝的清汤面,对他们这种大家公子来说,平时肯定是难以下咽的。只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能吃上这样一碗热面,对他们却有不一样的意义――这一顿之后,他们便不知何时能再有下一顿了。
吃过了饭,胃里暖暖的,困劲儿也就上来了。
“虽然在别墅里了,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明泽对三人道,“今天晚上我们还是轮流值夜吧。”他看向六子和庄宴,“你们俩值下半夜,我和庄凤值上半夜。两点半交接。”
众人说好,六子提议道:“你俩也别分开睡了,有什么突发情况好互相照应,两人一起也安心。”
明泽看向庄凤,庄凤突然就有点炸:“俩大老爷们儿睡一屋多挤,还是分开睡吧。”
六子朝庄宴使了个眼色,庄宴就道:“二哥,我觉得六子说得有理,你还是和明泽一起睡吧。”
庄凤眯起眼睛,看着他俩:“你们俩怎么怪怪的?”
六子正色道:“并没有,你不信我,你总得信庄宴吧。”他推了推明泽,“快去吧,珍惜时间~”他尾音有点荡漾。
明泽于是不动声色地对庄凤说:“好了,走吧。”
庄凤虽然终究还是有点别扭,但大众所望下,明泽还一脸淡定的样子,就显得他那么心里有鬼了,于是他就装作大大方方地同意了。
他们二人进屋了之后,六子伸了个懒腰,又躺回了沙发上,庄宴在电视机和对讲电话两处鼓捣了一会儿,就成功地把大门前的监控转调到了电视上。
“嘿,真厉害。”现在六子对庄宴的好感那是蹭蹭蹭上涨,他靠着沙发就能监视门口的动向了。灰白的屏幕上,街道安安静静的,一切无异。
庄宴在窗帘边坐下,望着窗外。他看了一会儿,回过身去看六子,见他已经斜靠在沙发上,阖上了眼睛,正打着轻微的小鼾。
庄宴没有叫醒他。说实话,在这条危机四伏的路上,他们三个会比他累得多。他不介意多付出一些。
但是。庄宴陷入了沉思。万籁俱寂之时,他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自己身上的异样。他只知道,下午他出现了类似中暑的症状,可他心知那绝不是中暑,那时他整个人都仿佛在吸收着太阳光,强烈的白光。而灾难的源头,红色流星雨,仿佛隐隐出现与太阳对峙之势……
庄宴现在只知道,他身上的这种异状,能让他免遭丧尸的伤害,但除此之外,似乎还没有出现任何别的反应。
到了两点半交接之时,明泽和庄凤准时从卧室中出来了。只是他们俩脸色都有点不自然,也不知道在屋里发生了什么。
“呼……你们来了啊,”六子其实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没让明泽知道他偷懒的事儿,见到他们俩这样子,他笃定有情况,便凑上去问庄凤,“你这脸怎么这么红啊?”
庄凤受惊般退开一步,“屋里太热了!”他这话明显是瞎说,当下这天气,白天跟蒸桑拿似的,到了晚上气温骤降,哪有热这一说。
六子也不点破,只笑道:“行行行,你俩好好值夜吧,”他自来熟地揽过庄宴的肩膀,“咱睡觉去。”
“喂,六子,”庄凤知道他花天酒地惯了,不是个正经人,生怕他对庄宴不安好心,“不准对庄宴出手啊。”
“我哪儿能啊,”六子嬉皮笑脸,低头看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庄宴,“长得太嫩了,有罪恶感。”
庄宴抬头看他,微微蹙了蹙眉毛,“我满十八岁了。”不满地强调。
“我也满十八了。”六子突然横抱起庄宴,把他扔床上塞被子里,然后笑眯眯地说,“好了,闭上眼睛,睡觉吧。”
庄宴眨了眨眼睛,问:“你不上来吗?”
六子笑道:“我睡沙发就行了。”他睡庄宴身边,老觉得心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