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明亮的夜空1
叶柳的鼻尖传来浓重的酒味与汗味，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爱丽丝还在另一边与宋词抱怨。去往陇乡的路上充满了对耐性的考验。
天色已渐渐黑下，叶柳算着时间，再有半个小时，他们也就到了目的地。山路崎岖，喝醉酒的人受不了下了车，摆了摆手，不打算再上车。叶柳揉了揉额头，现在只想着快一点到，他好想睡觉。
他不知道这趟旅途原计划的两个人，为何会多出一个爱丽丝，只是记住了爱丽丝得胜的笑脸，不过这在一天的颠簸中真的不算什么了。
宋词应该在这个叫陇乡的地方人缘极好，要不然不能大晚上的还有赶着牛车来接送的，叶柳这个时候可没什么顾忌的了，直接把行李撇上车，人也跟着上了去。
想着快一点到地方，可以早一点休息。可是叶柳忘记了爱丽丝，爱丽丝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她不是没有见过支教，但她不知道宋词为何要做成这个样子。她受不了那破旧的牛车，捂着鼻子说什么也不上去。
“你看到那边的宾馆了吗？你今晚就在那里住吧！我和叶柳先去”
“不行，宋词你不能丢下我，你答应我爸爸要照顾我的”
叶柳坐在车上找到了自己包里的牛肉干，分给了赶车的老汉一根，聊起了接下来的路程，还好，只需要半个小时。
爱丽丝和宋词还在那里争辩，爱丽丝争，宋词辩。宋词在什么时候都是沉着冷静的，寥寥几句话就把爱丽丝推到了死角。叶柳看着宋词，他其实也有些不明白，支教真的有必要自己来吗？
他不是冷血的人，他只是认为，既然已经想扶贫，让更多的孩子受到教育，那么就应该有专业的老师，有明亮的教师，这才是根本不是吗？来了一个月之后就走了，真的有意义吗？
“那女的是谁啊？”
老汉终于受不住了，吃完了叶柳给的牛肉干还砸吧砸吧嘴，回味了许久。听着爱丽丝说这里百般不是心中升出一股怒火。不过他并没有发火，他知道宋词，那个给全乡孩子免费学习机会的大善人。每一年都会在这个时候来，乡里人都感念宋词的恩情。
“公司的一个同事，以前可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老汉看着那女子，鼻子里发出恩的一声。
爱丽丝最终落败，宋词没有一分退让，他连外衣都不舍得脱下给爱丽丝铺个座位。叶柳看着宋词，心里念叨着，还真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啊！
山中气候阴冷，但月色却分外的迷人
叶柳似乎听到一种声音，那是沉重的金属相撞产生的悠扬浑厚的声音，这个隐隐像极了小时候他在弄堂里的放学铃声，那时候每个孩子都喜欢那个大铁铃，可老师们总觉得它危险，加着高高的篱笆，让孩子们只能远远的望着。现在他又听到了那样的声音，那似乎回到了那个弄堂，和一群小伙伴围着那大铁铃铛欢快的跳着。
悠扬的声音还在继续，扰了沉睡在梦中的叶柳。
“做了什么美梦，有笑出了声”
这声音是宋词的，叶柳认得，这房间他却陌生的很。泛黄的墙壁上挂着灯管，门的左右两边放了两个衣柜，除了宋词和他自己身下的床，屋子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叶柳起身，铁制的单人床发出吱吱的声音。
“糊涂了？”
“啊！！！”
叶柳确实糊涂了，不过他还没从这糊涂中回过神来，隔壁就响起了震耳的女高音。清醒了，叶柳瞬间清醒了。穿上衣服和宋词去了隔壁。
叶柳进了爱丽丝的屋子，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爱丽丝，而是靠近床边的墙上，竟然贴着碎花的墙纸。还好有些地方破损，要不然叶柳一定会以为那是爱丽丝贴的。
事实上，爱丽丝也想那么做了，可是她没有带贴纸。
爱丽丝这一叫着实洪亮，不仅叫来了叶柳和宋词，也把老师和学生叫了过来。小孩子们都堵在门前，伸着头好奇放生了什么事情。
“宋词，有老鼠有老鼠”
老鼠是个可怕的东西，叶柳也有一点害怕。但叶柳这时才注意，似乎从昨天在那破旧的车上，爱丽丝就不在叫宋大哥了，这个大小姐怎么不柔情了呢？
宋词从来都不是喜欢把事情闹大的人，给了那位年轻的男老师一个眼色，男老师便带着孩子们去上课了。拿着墙角的木棍，宋词朝爱丽丝所指的方向走去。
“嚯”
这老鼠长得不大，速度却非常快，宋词从一堆杂货中翻出了它，它便迅速的做出反应，逃到外面时还在叶柳脚下转了一圈。叶柳没忍住也叫了一声。
看着消失在杂草里的灰色老鼠，叶柳在这一刻突然理解了爱丽丝，不怪他叫的大声，这老鼠是真的吓人。
“宋词，你陪陪我好不好”
此时的爱丽丝声音中带着哭腔，衣服凌乱小漏香肩，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叶柳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给两人一些空间，就没有在爱丽丝的屋子里多留。
“你好，我是赵野，是这里的老师”
“你好，我是叶柳”
“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好”
叶柳和赵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课间只有十分钟，赵野又带着几十个孩子去上课，叶柳则在操场中央的那个铁铃边停下。
这与他儿时记忆有些不同，那时的铁铃是光亮的，上面刻着他看不懂的字迹和符号，而这边的这个锈迹斑斑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样子。
叶柳拿着一旁挂着的小锤，轻轻地敲了一下，嗡嗡声传来，带着铁锈的味道，这似乎变成了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叶柳轻轻地敲打，声音像水泊一样，高低起伏的曼延，缓缓的流进了他的心里。
“喜欢这声音”
宋词站在铁铃一侧，身后是辽阔的山川，阳关像化作了披风，搭在宋词的肩上，叶柳发现，他总能在宋词身上，发现不一样的美。
“恩，爱丽丝没事吧？”
“没事了，她应该后天就会离开”
“为什么？”
“感觉”
感觉？这个词说的好朦胧，不过宋词既然说了，他就看一下，看看宋词的感觉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