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要么蒋志天立刻跳起战斗,但这样一定会激怒蚊王,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就算他能够侥幸杀死蚊王,也一定会付出相应代价,紫阳洞府的诸多机缘,也就与他无关了,能保的住命就不错了。
要么就是他继续装傻,等到蚊王得意靠近后一击必中,重伤蚊王,他就能得到一元婴妖兽的尸身和所有积蓄。可李玉娇的情况一秒都等不了,他如此做,就是放弃了她。
越到最后,她就越不要命的吸收灵气,灵气在她周身形成灵气漩涡,直钻去她的丹田。
很快,她就筑基成功了,气息比之之前强大了数十倍。可她很是虚弱,站立不能。
她还是不要命一般驾驭飞行法器向蚊王飞去。现在她的打算在场众人应当都已明了。
之所以不顾后果将自己强行提至筑基期,是为了自爆。
筑基期修士的自爆的话,一般金丹修士为了避免受伤都会远离,金丹期与元婴期虽说没有可比性,她的自爆是半分都伤不到蚊王,却能阻上它一阻,为她的情郎争取时间。说不定能捡回一条命来。
祁容对此女刮目相看。
李玉娇一向骄横的脸上出现大义凛然的神色,燃烧自己心头精血,速度飞快的向蚊王飞去。
蚊王身形巨大,进入元婴期背翅退化,它上下左右都围绕着自己的徒子徒孙,本来是很威风的画面,现在反倒成了它的牢笼,而且它一八阶妖兽老祖,被一个将将筑基的女修逼的窜逃,是怎样都说不过的。
这边李玉娇的丹田里面渐渐迸出光芒,慢慢变成强光,闪的祁容看不清她的所在,只知道她与蚊王的距离拉近了。
燃烧心头精血,蒋志天居然不管她,祁容心中震惊,他明明是装的啊。
这时候蒋志天终于有所反应,几个缩地成寸后就赶上了李玉娇,使出一掌封住她体内经脉,阻止她自爆。
情急之下,蒋志天爆发出速度,祁容竟然没有办法看清,他就越到蚊王的背上。
蚊王被真正惹怒了。
可让祁容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突然,蒋志天面森然扭曲,冒出黑气,魔道的气息隐藏不住,手中现出一白骨权杖,方圆百里内万鬼哭号。
奇异的符文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祁容突觉一阵心悸,不过很快就被他压制住了。
蚊王居然呆滞不敢反抗一般,什么防护也不做,什么招式也没有使出,呆呆在原地被动挨打。
元婴妖兽皮应当异常坚硬,非上品宝器不可损伤,可碰到白骨权杖,仿佛只是脆弱的一张纸,一戳即破。
权杖直插入内丹处,蚊王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周围的血蚊一哄而散,仿佛逃离恶鬼,它们将会尽快选出新的蚊王。
等到血蚊散开后,祁容才知道,原来外面现在是艳阳当空。
李玉娇虚弱的躺倒在地上,一头乌发已变灰白,面部老态毕现,可她仍露出欣慰开心的笑容,仍是少女般的娇憨。
蒋志天飞落到她的身边,眼神哀伤的看着她,又是祁容上次所见到的复杂眼神。
祁容注意到,他没有将李玉娇从冰冷血污的地面上抱起来。
“小娇,第一次见你时候,你还很小,明明只是最不起眼弟子,却敢殴打比自己大,修为无比自己高的其他女修,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很可爱。”
“可我当时只是看笑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你。”
“我体质特殊,天生冷情冷肺,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师尊说我是修无情道的好苗子,我天生无情,这是我的幸运,可也是我的劫数。”
李玉娇的眼神依旧温柔。
“从不知情,不懂情,又怎么会是真正的无情呢。元婴需感受天地,需感受万物,可一切在我眼里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没有区别,我又何谈感受,又怎么……能突破元婴期。”
“我就是个短命鬼,我又怎么会甘心自己是个短命鬼?”
“我双眼通阴阳,修炼神速,可是越快的修炼我就离死期越近,老天真是对我不公平,你说对不对?”蒋志天带着哭腔颤抖着说,眼神动摇的仿佛地震了一般。
“我和师傅根本想不出破解的办法,可这时候你总是往我身边凑,你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靠着自己的年龄优势和女修的身份压住我,总是缠着我,让我无法拒绝。”
“师傅发现了,把你交给了我。我当时懂了,或许这就是命吧,为什么你总是往我身边凑,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又怎么会怪我?”
他说的话语前后不搭,可祁容却懂了,无情鬼道先生情,所有情感聚集于一人之身,最后还要再归于无情,可这怎么归呢?
无非是亲手斩断罢了。
“那时你还小,我日日夜夜照顾你,给你讲睡前故事,哄你入睡,满足你所有要求,你每天穿什么衣服,吃什么东西,怎样修炼,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后来,你来了……初潮,我很欣慰,你终于长大了。”
“你身形渐渐抽高,你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有的男修开始接近你,我发了疯,那时我就知道,师傅的打算成功了。”
“我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的每一寸都应该属于我才对,我怎么能够把你交给别人?”祁容从这句话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从那开始,我不再让你叫我哥哥了。”
“只有你懂我,只有你知道我的想法,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懂我的人,我开始懂情了。”
“我自己知道了新生的喜悦,知道事物一点一点变美好的快乐,我开始能感受到明媚的阳光,能听到清晨的虫鸣鸟叫,能闻到花的香气了,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对我来讲,它们也都是你。”
“我的修为再也压制不住了,现在我已经是金丹顶峰了。”边说他缓缓举起手中权杖,权杖上的鬼头狰狞恶毒的对着李玉娇。
“小娇,我知道你怕疼,可我这次怕是要忤逆你了,我恐怕,恐怕……是要慢慢来的。”话到最后,他终是眼泪滑下,而后再也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