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醉酒
慕楠微滞,熟悉之感迎面袭来。
几乎不用细想她便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雪那么大,若是冻坏遭了风寒可不好了。”他唇边含笑,温柔似水。
她将手搭在宋知书的胳膊上,不言而喻。
“你是?”
宋知书夺过慕楠的花伞,微微向后倾去。
“殷槐清。”
他道,丝毫不与他们生分。
怜炎瞪大眼,听到他姓氏之后更是一惊,“你是殷家的人?”
殷氏子嗣单薄,但因为其底蕴深厚,算得上是名门世家,更因为整个风月城都是殷氏。
殷槐清挽唇,“是,师弟,二位师妹。”
师妹——宋知书,这个称呼恶寒的他后背一阵哆嗦。
到头来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姑娘了!
“你是师父的徒弟,那我是什么?”怜炎拂去落在眼睑上的白雪,不敢置信的盯着殷槐清。
“师父半年前便收我为徒了,只不过当时我身子骨并未好全,也就没有跟着他一并而来。”
他又一次冲着怜炎伸手,“屋外风雪寒凉,为何不进屋详谈?”
慕楠盯得出神,在高阁上时不过只是浅浅一眼,而后再见之时便是在那金丝楠木棺材之内,如今一位活生生的黑发少年立于眼前,万分的不真切。
直到宋知书扯了扯她的发带,这才叫她回神。
定睛一瞧,怜炎不知何时跟着他进屋去了,独留她与宋知书二人停在庭院中。
恰是殷槐清也回头看来,片片白雪裹挟东风落在他的墨发之上,只见他弯起璀璨星眸,嗓音仿佛能将冬日霜雪化开来。
“快进来。”
“来了!”许是殷槐清温润如风的气质让她瞬间放下防备,高声应答,迈着大步便要跑去。
宋知书冷眼看她,将手中花伞向后偏了几分,直接让慕楠落在雪里,一步一停,走的慢极了。
他虽然未言一语,却充斥着浓烈的悲怆。
三人如画,反倒他成了独一位的。
思及至此,一抹讥讽之意划过眼底,握着伞柄的玉指掐的泛白,皑皑白雪到成了他此时莫名的寄托。
可笑,可笑。他向来瞧不起悲春伤秋之人,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厢房大门微微敞开,淡粉色梅花褂上少女笑靥如花,她探出半个脑袋,隔绝了白雪所带来的冰凉触感,“你走快点呀,可把我冷坏了!”
她将手缩进了袖子里,仿佛一扇小窗就能护她温暖。
他将花伞收起,偏站在雪中不动,木讷的就像是冻坏了的傻子。
大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是不是傻子,到底有没有冻坏。
佩环叮咚,冷梅香气落在鼻尖,手腕遭人拽进,意外的可以扯动他向前走去。
慕楠抖落了发顶堆着的落雪,恨铁不成的望着他,眼中满是责备,“你们这些修士果然是不怕冷的主儿。”
宋知书莫名一笑,越见她越像是一只发了怒的兔子,眼鼻通红,发顶簪着的两根木簪子上垂着几条流苏,摇摇晃晃。
晃进了他的心中。
“怎么到了这里你还是这般惧冷?”他状似不经意的拍下她肩上落雪。
却含着连他自己都未发现的几分柔意。
慕楠吸了吸鼻子,方才与怜炎在雪地中呆的半晌差些将她闹出风寒来了。
此时更是不想理会宋知书,往常她都会自动忽略他话中的讽意,现今却可以去听去想,这一听一想,便不再与他交谈,甚至多了几分怒意。
但宋知书还不知道,他关心的一句话,已经被慕楠解读的莫名其妙。
“哼!”她冷哼一声,将他扯进屋内,顺手将门合上。
淡淡的栀子花香,是万俟生挑着时候磨成粉制成熏香。
慕楠本是喜欢栀子花香,但偏偏将这花与万俟生挂上关系,她忽而觉得太过于甜腻,打心底不喜欢。
奈何这整个家都是万俟生的,他们无权指手画脚。
“小花?”
八仙桌案旁,少年支着下巴,不确定的唤道。
慕楠一惊,慌张缩在宋知书身后,用他的身躯挡着殷槐清投来的视线。
“不要叫...小花!”
天知道一个俊美病弱少年,带着层层笑意,嗓音又让人苏的发麻,缱绻的唤着...她的艺名!艺名啊艺名!无论怎么听着都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猫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