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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80所以我决定,先解决了他。……

第80章80所以我决定,先解决了他。……

“找个时间打掉吧,付韫鹭。”梁关月的目光从他的脸往下移动,然后定在了那个可能孕育生命的地方,他语气平淡的判下死刑,“我不需要一个累赘。”

“……累赘是我,还是这个孩子?”付韫鹭闻言擡起头,不可置信道,“亦或是……我和他都是?”

梁关月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点头:“随你怎么想。”

“……不行。”付韫鹭颤声道,“给我一个答案。”

“哪个答案都不妨碍我不想要这个,”梁关月顿了顿,“这个身上流着我的血的孩子。”

“为什么?”付韫鹭说完又立马说,“我会独自养他的,你可以当做这个孩子跟你毫无关系——”

“实际上,无论如何,他都会和我有关系。”梁关月打断了付韫鹭天真的妄想,“只要他身上留着我的血,他就会和我有关系。”

说完他又说:“或者,还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你留下这个孩子。”

付韫鹭睁大眼睛,抓住他的手臂,苍白的脸颊因为这句话而泛起希冀的红色:“是什么?关月,只要我能做到,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

梁关月凝视对方的表情,忽然笑了,他弯了弯眼睛,手掌复上付韫鹭的腹部,温柔道:“你和他,永远都不要再见到我,我就承认,这个孩子只属于你,怎么处置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不行。”付韫鹭下意识的回绝了这个提议,方才浮现的希冀仿佛是一种幻觉,他整个人像浸入湖中多年的水鬼,有朝一日被强制拖到岸边,无措和恐惧充斥他的全身,整张脸毫无血色,只有两颗黑沉的眼珠子画在眶里,绝望的哑声道,“……我不要。”

梁关月的拇指抚摸他唇下的那颗痣,缓慢的反问:“那该怎么办呢?哥哥。”

付韫鹭明白这句反问的言下之意,泪水不受控制的凝聚在眼中,可又强撑着不愿落下,半晌,他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声音却哽咽道:“……好,解决完虫族这件事,我就去打掉他。”

说完又像是不死心,问他:“好吗?”

梁关月没有立马回答,反而擦掉了付韫鹭眼角那滴溢出的泪,然后说:“嗯,那就这样吧。”

付韫鹭抱住他,将自己送上去,贴住他的嘴唇,又稍稍推开,小声说:“我爱你。”

“……”梁关月有些不自在,眼神偏离,没有回答。

付韫鹭故技重施,亲了亲他,重复道:“我爱你。”

“……”

“我爱你。”

梁关月捏住他的双颊,烦扰道:“我说了,我不可能为了你去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孩子。打掉他,或者远离我,你选一个。”他说,“不要认为说这些我就会心软。”

付韫鹭愣了下,轻声笑了,说:“嗯,我知道,我不留他。”他轻声道,“我这辈子只要你。”

即使在梁关月这里,他可能永远不会拥有爱人的身份,但那没关系。

反正他的一生,也许只能在追求爱这样的无痛呻吟中度过。水中捞月,徒劳无功——这是对他拥有权势,却在还未开始追求权力,就迷失自我的惩罚。

于是付韫鹭第四次亲吻梁关月的唇时,告诉他:“你大概不会信……但在母亲死后,我活下去的动力只是你。”

梁关月无法理解,自然不会相信。

他们之间并没有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爱情,也没有共同承担过苦难,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甚至算不上愉快,哪怕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的经历,都不会认为梁关月和付韫鹭是一对良配,更不会明白付韫鹭为什么要将梁关月视为活着的一切。

从理性上来思考,没有理由这样。

于是梁关月说:“那么你的生命,是在太脆弱。”

付韫鹭额头抵在他的肩膀闷声笑了好几声,然后说:“因为我的出生,由不得我选。”

当他被动加冕皇冠,便再没有理由去可怜自己。

世上有数不胜数的苦难,譬如梁关月不幸的童年,用这样的纬度去评价付韫鹭的生活,将那点缺失的爱拎出来评判,似乎显得别人的苦痛十分可笑。

可付韫鹭的三十多年,由这虚无缥缈的爱而真实的苦痛着,不堪其扰,匍匐许久,却因为皇室身份而丧失自怜软弱的权利——矛盾让他时常会盼望,要是这个世界,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我就好了。

梁关月听到付韫鹭在他耳边说笑似的埋怨,垂下眸,心想:比起死亡,付韫鹭更怨恨自己的出生。

梁关月虽然认为自己带着罪恶出生,但却并不怨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他,梁梦蔚会过得更快活,但他既然诞生,那便从容的活着。

梁关月没有付韫鹭那么多多么满的感情,许多时候断事便也干净利落。

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任由付韫鹭抱住他,没有催促,思绪繁杂的看着不远处的花洒——一滴水从花洒里掉落。

时间已经不早。

梁关月拉开窗帘,卧室的落地窗正好能看见停在别墅门外的车辆,付韫鹭走到车辆前,脚步顿住,感受到梁关月的目光,转身擡头望向他。

梁关月愣了愣,没想到付韫鹭会回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干脆拉上窗帘,眼不见为净。

付韫鹭本来还想向他挥手道别,但梁关月拉窗帘的动作比他更快,擡了一半的手因此放下,他抿抿唇,在原地默然半晌,才强迫自己收敛思绪,正了正头上的檐帽,对旁边立正的侍卫道:“保护好他的安全,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殿下。”

付韫鹭跨进车内,拉上所有的遮光帘,黑暗与独自一人的寂静才能让他喘息。

他应该去想等会儿应该如何与希尔达交谈,如何判断其他官员是否处于寄生状态,但梁关月说话时的模样却像空气一样萦绕。

这样无处不在的空气,即使只有黑暗与独自一人的寂静,也让付韫鹭感到窒息。

几分钟前在梁关月面前伪装出的成熟与稳重,在此刻通通粉碎。

糟透了。

糟糕透顶。

付韫鹭一遍又一遍的念叨,手指用力的抓住腹部的衣料,金属扣几乎要因这力气嵌进他的掌心,他低下头,耳边传来自己颤抖又沉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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