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轨迹
纽特是在初夏回来的,天气回暖得正是时候。
帕西瓦尔也破天荒地问蒂娜要不要休半天假,好让她重新置办行头――“换掉你那身穿了一年的大衣,让你妹妹陪你去选一套。如果换做是我看到女方穿成这样,指不定立马掉头坐船回去。”
虽然表面上对帕西瓦尔的建议不屑一顾,但蒂娜最终还是在奎妮的陪伴下选了一套新衣,整理了半天才在最后一秒出了门,及时来到码头迎接。
可偏偏从船上走下来的不止纽特一个――没错,还有纽特的哥哥,那个一看就是军人出身,英俊高大却又不怒而威的忒休斯・斯卡曼德。
之前纽特的来信中并没有提过忒休斯也要一同前往的消息,估计是临时决定,来不及知会任何一方。不过还好,忒休斯只是简要地和蒂娜打了招呼,并询问了晚餐的地点,便匆忙和一对久别重逢的爱情鸟告别,着手去办一件纽特表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要事。
蒂娜也微微松了口气,终于得了机会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倒豆子一般地对纽特说出来。
纽特也乐意听到蒂娜说话,一个劲地点头答应。他想念对方的一切,虽然有时候语速太快和口音问题,他不太听得清女孩嘴里的每一个字。
但他并没有错过关键点――当对方提到“帕西瓦尔收养了克雷登斯”的消息时,纽特立即警醒起来,并略感惊讶地打断蒂娜――“你是说那个安全部长吗?真正的安全部长?”
蒂娜点点头。
“那……那个孩子怎么样?他在格雷夫斯家过得好吗?”纽特问道,问这话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面包店门口。
而当他进了门,看到与雅各布忙碌在一起的克雷登斯时,他认为不需要从蒂娜那里得到答案了。
看到纽特的一刻,雅各布露出了一个狐疑的表情。他友好地朝对方笑了笑,并热情地与纽特打招呼。纽特也尽量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自我介绍,并强行忽略雅各布眼中那一分似乎要强行把记忆找回来的好奇。
而克雷登斯则眼睛一亮,对纽特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
他对纽特的印象很好,在他爆发成默然者时,只有纽特和蒂娜不害怕他并愿意伸出援手。他知道对方是个好人,而且是个非常勇敢、非常善良的好人。
介于雅各布在场,晚餐前的寒暄都很客套。他们没有涉及魔法世界的消息,直到奎妮和帕西瓦尔到来,并和大伙一起转到戈德斯坦恩姐妹家□□进晚餐之后,才彻底打开了话匣。
他们规避了雅各布――出人意料,这是纽特要求的。他支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可奎妮却直接读了思想,明白忒休斯找帕西瓦尔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后,赞同了纽特的做法。
这是纽特和原装帕西瓦尔的第一次见面,后者看得出对方的眼里仍有警惕。但还好,在听闻了忒休斯也会一同到场后,帕西瓦尔率先开启了几个关于忒休斯的话题,纽特便也渐渐放下了戒备。
等到忒休斯也姗姗来迟,并着重地和帕西瓦尔寒暄了一轮后,晚餐才正式开启。
在晚餐的过程中,话题主要围绕着纽特展开。
他说他的书已经投稿出版了,并带了几本命名为《神奇动物在哪里》的样版在身上,之后会分别赠送给大家做个纪念。
这本书很得到魔法部的赏识,同时也得到霍格沃茨的重视,或许出版之后不久会被选成教材。
然后,他又说了格林德沃引渡回去后的情况。但当他刚想提到格林德沃被暂时关押的地点时,忒休斯不轻不重地清了清嗓子,纽特又赶紧把嘴封住,生硬地把话题扭转到“我的鸟驼又下了几只蛋”上面。
而当他们酒过三巡,谈话的团体自然而然地便分成了两边。
一边是蒂娜和奎妮追着纽特喋喋不休的盘问,一边是帕西瓦尔和忒休斯的低声交谈。
也就在这时,忒休斯才悄悄地告诉帕西瓦尔――格林德沃暂时被囚禁在欧洲特设监狱里,之后会不会转移,又会不会被更高阶层的法庭提审,一切都是未知数。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我不方便多说,你也不方便打听,”忒休斯坦言,“而且现在他还有一些信徒游走在世界各地,谁也不敢肯定他们是否还有其他行动。”
说完,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格林德沃确实是个沉重的话题,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给他们带来了深重的阴影,而那片阴影似乎还要持续笼罩很多年才能慢慢散去。
正当两人沉默之际,纽特突然兴奋地说道――“对了,你们知道吗,我在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海巫。”
话音刚落,帕西瓦尔差点被嘴里的酒呛到。
虽然他一开始就认为格朗乔伊的话并非捏造,也派了一些巡视的傲罗多放点注意力在塔格利安魔杖店周围,但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海巫的问题――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可纽特的说法,无异于直接给这条小道消息敲了重锤。
但显然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帕西瓦尔的异样,尤其是戈德斯坦恩姐妹。她们也没有接触过海巫,所以只是好奇地让纽特描述那种传说中的巫师群体。
其实纽特也不认识那个海巫,他也压根没有识破对方的身份。在航行过程中的一天,他来到甲板上透气,而那个男人也正巧站在甲板。
“他过来和我说话,并且告诉我――”纽特清了清嗓子,模仿那个男人低沉又缓慢的语调――“‘你的箱子很危险,你怎么能随身携带呢?’――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也是巫师,而且我以为嗅嗅又跑出来了。”
“他能看透你的箱子?”奎妮兴致勃勃地道。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纽特回答,紧接着又快速地摇摇头,“但其实不是,他并不知道我箱子里有那么多动物。他只是感觉到了里头的石头――你知道吗,他们能感知到各种各样的矿石,即便我把那块阿尔卑斯山的陨石藏在一个施了防护咒的小盒子里,他也能瞬间察觉出来。”
“太厉害了!”蒂娜惊叹。
“没错,真的很厉害,他们不仅能感知矿石,还能操纵天气。所以这一路我们的航行非常顺利,我相信这是与他同行的缘故。”纽特回答,眼睛里也闪烁着崇拜的色彩。
“后来的几天我和他聊了很多,我才知道海巫和我们这些巫师完全不一样。运用自然的力量施展的咒语副作用极小,他们总能找到最本源的方式拯救濒危的生命――这对那些神奇动物实在是福音。”
但这还不是最厉害的,他把头转向了克雷登斯,道出了他得到的最重要的信息――“我还和他提到了默然者,而他告诉我――他的同伴曾经分离过默然者,成功地分离。我是说……在完全不伤害巫师本身的前提下。”
话语一出,克雷登斯猛地抬起头来。
帕西瓦尔也怔住了,这真是天大的喜讯。但下一秒他又立即清醒过来,抛出了一连串的追问――“那个海巫是干什么的,他有说来美国是什么目的吗?他有什么同伴,长什么样,穿什么样的衣服?下船之后他去了哪里,要和什么人会面吗?”
铺天盖地的问题一出口,纽特的大脑直接当机了。他不懂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无措地咽了一口唾沫,求助似的看向忒休斯。
忒休斯则显得很淡定,转过头给了帕西瓦尔一记定心丸――“我今天下船的时候跟踪过他,暂时没发现异样,但往后几天我还会密切注意他的行踪,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蒂娜和纽特对视了一眼,两人瞬间心灵相通地明白彼此的感受。
看来就像蒂娜受不了帕西瓦尔一样,纽特有时也十分受不了忒休斯。尤其是那种先把别人往坏处想,调查一番后才施舍友谊的行为着实让人难以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