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老爷子唔了一声,把手里的医书放下。“你爸还活着的时候,也常来这找我给他扎针,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让你从警。”
箫迟沉下眸子,静静听着。
“人都有私心,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老爷子叹气,“可我的这个孙女,从小就特别的有主意,她做任何事都不用我操心。”
“乔暮是很特别。”箫迟苦笑,要不是太特别,他也不会肖想了这么多年。
老爷子没接他的话茬,倾身给他换针。“按说你俩要看对眼,我不应该干涉。可你的工作实在太危险,工作至今大小伤不断,我怕我走了,将来你也走了,就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乔爷爷……”箫迟嗓音发哑。
“好好惜命,她长这么大,我还没见她对哪个人有医生对患者以外的感情。”老爷子再次叹气。“都好好的吧,我也一把年纪了,不想临老还让她恨我。”
箫迟心跳猛顿,好一会才明白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谢谢乔爷爷。”
老爷子沉默下去,把换下的针放回针包,重新拿了干净的针放到酒精灯上烧热了给他扎。
乔暮的脾气比乔辉要犟,她认为对的事,谁拦都没用。乔辉这点就不如她,会犹豫,虽然最后的选择也是一样。
与其拦着让她生气,不如让她自己做决定。
她也不小了,知道什么该取什么该舍。
最后一针扎完,老爷子拿过毛巾擦了擦手,起身出去。
箫迟知道,他是去拿棋盘了,感激之余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老爷子看着有些古板,骨子里却异常的通情达理。现在想,他把乔暮赶出去,目的不是不让她继承仁济堂,而是担心别的事。
想到这,脑子里闪过许青珊拍到的照片,眉峰无意识压低。
老爷子行医大半生,见过的人无数,李成安在他眼皮底下四年,他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
苦笑一声,愈发觉得乔暮的性子是随了他。
明明把人看穿了,偏不说出口。
“你不来,许久都没人陪我下棋。”老爷子拎着棋盘进来,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
箫迟回头,唇角扬起。“乔暮也会的吧?”
“她?”老爷子眯起眼,笑道:“她从来不让棋,每次跟她下都一肚子火,不如不下。”
箫迟也跟着笑,在脑中勾勒出乔暮下棋时专注认真的样子,眼底笑意渐浓。
这确实是她会做的事。
下完三局,身上的针也都取了下来,老爷子上了年纪,熬了半夜,精神有些不济。
箫迟送他上楼照顾他睡下,关了门隔着天井望向乔暮的房门,嘴角扬了扬,放轻脚步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