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8
最终还是没能及时赶过去,下午换完寝室又要办理一些手续,老残先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见到忙前忙后的暖瓶招呼了声“后面的事你帮不上忙了,我给你送回家去,我爸在门口等着呢。”
暖瓶辞了尤先,还跟她说“晚上让阎王过来接你。”
人转身刚走,冀兰从寝室楼边上的会议楼走出来,见到一个小伙子一边跟尤先挥手一边走,尤先也跟他挥挥手。
冀兰皱眉。
回来那天是调了监控看,可惜走廊太黑,见着那男生跟着自己女儿进了水房,只能看清个人影,五官并不清晰。
这会儿看着嬉皮笑脸的暖瓶,难道是他?
看着是有点眼熟的。
默默走到尤先身边,顺着她目光的方向又仔细看了看暖瓶,肥头大耳的倒是憨厚,怎么就是看着毛毛躁躁跟个二愣子似的。
暖瓶本是后退着走,这会儿见到尤先身边站了个人,赶紧扬着鼻孔给她指了指。
尤先侧头,就见冀兰面无表情得盯着远去的暖瓶。
“是他吗?”
冀兰问,尤先眼神清澈,淡淡的,仿佛要消逝在这骄阳之下。
见女儿不说话,冀兰玩味“我看着没有郑楠顺眼。”
尤先还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连着两日被禁足,毕业典礼也不让参加,尤先却已经是忍耐到极点。
“妈。”她突然开口
“我哥要是还在,会跟郑楠是好朋友吗?”
冀兰有些错愕,不知她为何突然提到冀嘉,这是个禁忌话题,但那些噬心的伤痛也会随着漫漫时光所消逝,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现在竟叫女儿又给掀开了。
冀兰缓了缓,稳定了下情绪,也头一次的在这十多年后的今天想想过去的事。
抬头看着天空,那曾有白鸽划过的痕迹,徐云悠悠。
“也许会吧,你哥是个懂事的孩子,郑楠也是,但他们小时候好像不认识。”
“你是否怪过?”
“怪什么?”冀兰慢慢拉回视线,直视着女儿。
“是否怪过当年哥哥的好朋友没能救他。”
冀兰慢慢别过头去不看她,隔了很久轻轻得说“怪过。”
尤先的心咯噔一下。
“但那时很久以前的事了,事发的时候什么都怪,连那水边的一草一木我都要怪,可是后来我知道了很多事,大家没有坐视不管,都尽了力了,你要相信命运,我也是没那么信命的一个人,但从那以后,我不得不信。”
冀兰的确不得不信了,而立之年失子,两年后丧夫,不得不练就她的刚强,这不叫惨,这叫命。
尤先哆嗦着,慢慢拉过母亲的手。
冀兰笑笑,眼里含着笑意瞧自己闺女“你哥哥小时候在这里很快乐,交了很多朋友,那时候我逮着他跟人跳房子毒打一通,打得都小便失禁了,现在想想,他那么听话的一个人每次挨完打还要出去跟人撒野,一定是在做自己特别开心的事。”
尤先裂开一个灿烂微笑,冀兰却纳闷见她眼里嘬着泪,微微皱眉“你这是怎么了?突然问我你哥的事我就瞧着你不对劲。”
“没什么。”尤先松开手慢慢后退,摇了摇头,朝着校门的方向。
冀兰就这么纳闷的看着她,渐渐齐耳的短发在阳关下呈现亚麻色,一对小耳垂被灼亮的光照得似乎透过光,她还没见过女儿笑得这样开心这样顽皮,视线下移见她一步步朝后迈着的脚步,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得问“你要干嘛去!”
尤先转身跑,挥了挥手“把男朋友带回来给你见见!”
***
LIVE新开了一间“寺尘”酒吧,名字过于文艺,老板香港人,酒吧装潢得花里胡哨完全泰式风格,里面却是一水的日本娘们。
穿着和服跪坐在这包间里,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被一扇隔音门阻挡,这屋里也是热闹,不见音乐声倒是呼朋唤友之声不绝于耳。
边上那日本娘们倒着清酒,对襟的和服松垮了些,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这是老残的局,他最尽兴,喝了半天不见兴奋就督促边上侍酒的快些倒,但这清酒后劲大,不一会儿老残也晃悠了。
拿起电话拨通,把杂七杂八的朋友都叫来,要组一个大局,在座的也有嚷嚷着自己有个多么多么有趣的朋友,老残就伸手够着,踉跄着“快快快,都叫来!”
张鑫野也难得喝了这么多,但喝得最慢,老残笑着看他“小四眼,把你朋友也叫来!”
总觉得少了什么,老残招呼完环视一圈“峰硕呢?”
暖瓶刚吃了两口,边上那位叫MIKO的姑娘勉强会了几句中文,俩人聊得正在兴头上,听老残这么一问也有些无奈“我回家发现峰硕不在,问他爸他爸说昨晚人没回来。”
“有猫腻啊。”老残笑“这是训练这三个月给我兄弟憋坏了!”
正调侃着,张鑫野手机震了下,他拿起来放在腿上看,只见短信上就两个字“下楼。”
张鑫野皱眉,慢慢站起来,老残指着他“干嘛去!”
“我去洗手间。”
“尿频!”
桌上有人笑,张鑫野视若罔闻,默默下了楼。
这是一条霓虹乱颤的走廊,通往后门,音乐声不时震荡着墙壁也跟着抖一抖,棚上的灯光滋啦滋啦响,到了尽头那一盏,突然灭了。
张鑫野定了定神,推高眼镜,听那尽头咔得一声,火光燃起,之后一点星星火光慢慢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