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台 - 烈烈幽云 - 罗刹灵主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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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台

令狐释之垂下了本来就极低的眼角,似乎在认真看着地面的空气一般。灵均玩儿着发丝毫不避讳的看着他,虽然这人面相只称得上温和周正,却有个漂亮鼻子,虽称不上鼻若悬胆,却是笔直又不锋利,生生拉近人的三分好感。可惜,都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

她发出一声笑:“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堪比无盐?二公子宁愿盯着地上的泥看也不愿意看我一眼。怪说呢,我既不如书,又不如泥,何苦还听得夫人的话带我来呢?”

释之轻轻抬起头,平淡的与她对视,那是不再隐藏的冷漠与低闷的气压,或者说是一副毫不关心的姿态:“我以为姜小姐是个聪明人,那日我在千秋岁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灵均纵然性子再好也要气坏了,真是个阴阳怪气的人,她又没有通天眼,怎么就能猜透他在想什么?父亲常说令狐家的人都是猛烈直率之人,看来毕竟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她挑着眼睛,慢悠悠的看着他转了几圈儿:“哟,我是什么人?是名家状元,还是千古才子?无缘无故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的恶意?”

释之双手交放在袖中,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漆黑的眸子终于直视她:“我想姜小姐应该也知道了,两家父母交好为你我约定了口头婚约。”灵均挑了挑精致的秋娘眉,笑睥着截住他的话:“哦,所以二公子对我不满,又不想忤逆令尊令堂,便在这儿晾着我,等着我吃苦头自个儿把这事儿弄黄了对吧。二公子,你真是好主意啊。”释之似没听到那带着尖刀的嘲讽一般,连表情都不肯施舍一个,只是忽然越走越近,看着少女那张过分美丽的眼睛,交融着彼此的气息:“我看姜小姐你似乎对我也没那么满意。听闻姜小姐喜爱四处游学,在江南时便出入烟花柳巷,瓦舍剧院;到了北方英勇救父又大义献图,真算得上传奇了。就连齐家三公子都不惜为您以身入境,在下自知资质平平,实在难与姜小姐举案齐眉。”

原来是觉着自己不安分呢,那种嘲讽和厌恶感都要化成刀子了。灵均上下打量着他,原来一开始初始的印象便是错的。道反外向张扬,实则却单纯许多;释之温柔和善,实则心思细密又九转回肠。怨不得大公子残疾后令狐家的掌刀在此人手上呐。真是好一个外表若冬日之日,内心却夏日可畏的二公子!

她轻轻一笑:“看来二公子喜欢那些温柔和顺的大家闺秀,自然觉得灵均失之教化。你可小心了,以后可别在小家雀里遭了秧!”释之竟滴水不露的轻轻拱手一笑:“这您放心,在下向来对麻烦又无用的事物唯恐避之不及。所谓‘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令狐家的妻子不需要通天之才,只需要安分守己就可。”

灵均轻轻挑起了厚厚的毛毡子,回首妩媚一笑:“像大少夫人那样?”眼尾美人痣越发如泪滴般惑人,少女的慵懒笑意越发像极了一只冬日里撒娇的猫儿一般:“放心,灵狐二公子,我会好好去学习的――”

令狐释之有些愣愣的听着少女留下的婉转尾音,不由得轻叹一声。父亲、母亲,能别再给我添麻烦了吗…

令狐释之穿过长长的穿堂便发现少女高挑细长的背影,红色的身影在琉璃世界中停驻,简直如红梅一般清艳妩媚。他微微停滞一下,便带过一股清风继续向前走,却没料到对方似乎被绊倒了一般“哎呀”一声。释之下意识的接住少女,掌下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几乎可以感到透过布料后肌肤的温润玉意,二人交错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似乎带来某种戏谑的恶意,却又猜不出来是出自谁的身上,只剩下交叠在一起的红蓝色身影,远远看起来倒像是热恋中的年轻恋人一般。

不好――心中一惊,释之抬头一看,圆桌旁的人们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炙热的气息几乎要把他们两个盯出洞来。他低头看看怀中的少女站起来,一脸淡然的拍拍身上的灰尘:“哎,不小心被绊了一脚,多亏二公子及时扶起了我。”释之几乎可以看到父母亲脸上挂不住的欣喜表情了,他轻轻落座,发现一旁的大哥和族兄弟们几乎轻声窃笑着。灵均看着轻轻落座,才发现一旁有个俏皮甜美的少女笑着看她,一见她便将她轻轻拉着坐下:“你就是灵均吧,我是令狐离婴,咱俩同岁呢。不过,我比大几个月,你可得叫我姐姐啊!你生的真漂亮,比年画里的美人还美!”令狐夫人宠爱的笑笑:“离婴不要无礼,现在叫姐姐,将来可怎么叫呢!”令狐离婴痴痴笑着,又偷偷看着自己的二哥,越发的觉得有趣。

这少女活泼爽朗,灵均几乎初见便极爱她性子,复温文回礼:“离婴姐姐,你生的也好看极了,比那些粉团捏出来的娃娃还漂亮!”满桌人听见两个小姑娘互夸,也都笑了起来。道反哆嗦似的恶寒了一下:“为什么女人总是这么磨磨唧唧的,这种明明听起来恶心吧啦的场面话居然说的这么溜。喂,释之,这个姜小姐和你还蛮像的嘛,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虚伪模样。我还挺看好你们两个的,嗯…在一起的话可有趣了呢。”希夷笑哼哼的看着面前的兄弟们:“你们怎么都一脸愁容啊,二弟温文,娶一个干脆爽利的美人不好嘛。”

温文?大公子你到底是在说谁啊。众人打着哆嗦看着一脸笑意的释之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是不是大家还要加强训练呢,不如明日多扎五十个马步吧。”

令狐夫人皱皱眉招手:“老大老二老幺,你们还干什么呢,今天客人来了怎么还坐在下席?还不快给我滚过来!”遂回首不好意思看看姜氏父女:“咱们令狐家武人传统,除了家翁外一视同仁,所以他们年轻武人要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可不是没有规矩啊!”灵均清灵笑笑:“今天晚辈真是开眼了,素听爹说令狐家勇猛刚毅又家风纯正,没想到几位公子对待友族也视若亲朋。”

“啊――你这丫头嘴真甜,来来来,再多夸几句!”令狐夫人言辞爽利,还拉着女儿一起劝酒。灵均看着她便忽然想起一事,偷偷拉了拉父亲的袖子。姜楚一会意便轻轻暂住了笑声:“有一件事情还要问问羽之姐,您可是有一位内弟叫做杨凝之?”令狐夫人闻言滞了半响,略有些狐疑看着他:“怎么你和他还认识吗?”姜楚一淡笑抿了抿嘴唇:“我有一位好友不知怎的便得知这位杨公子才华横溢,非要同他结为好友,偏偏无人介绍,又怎么也打听不到杨公子的踪迹,心中郁闷的很呢。”

令狐夫人俏皮的撑着下巴叹气:“说起来凝之啊,也算是杨家的异类了。不过呢,虽然我们两个都是异类,还有所不同吧。我毕竟在家是贵小姐,嫁到令狐家也是主母。这孩子是我三叔的遗腹子,幼年失母,却年少聪明。”令狐夫人微微正色,似带上几分佩服:“他的那种聪明,是别人学不来的。别人傻念四书五经,他便去跟着那些流浪僧道去求仙访道。别人去钻研奇淫巧技,他又不感兴趣,巴巴的一个文人去学什么兵法。结果这小子在鹰扬宴上一举成名,入了禁军。”

灵均心中微微诧异,她怎么也想不到萧意娘的初恋情人会是这样一位怪才。姜楚一似颇感兴趣:“是那位在鹰扬宴上一箭三雕的勇士吧,我先前只当笑话听,没想到竟然是他。”令狐夫人看看天空,似乎颇为感叹:“这个人,也不怕你们笑话,他虽然颇有才能,但是和家中几乎是音信断绝了。我们杨家世代都爱和别人瞎联姻,家里那些老人们给他指了好几门亲事,这人连看也不看一眼,最后竟然连家都不回了。”

令狐夫人小声嘟囔着:“还不是为了那个早就不知道被抓到哪儿去的萧意娘嘛。”令狐虚若斗气似的嘲笑着夫人:“你怎么从以前就看不上萧家那姑娘呢。”令狐夫人撇了撇嘴:“那萧意娘本来在萧家地位也不高,他爹念着那死去妻子说真么不肯续弦,这倒没什么,结果那女子不知道怎么养的,虽说有几分才学,但是清高孤傲不说,竟然要去和男人一样考功名!女人嘛,再怎么要强,也要学会尊重夫君啊,这女人倒是好了,真不知道萧家怎么养的。嘁,祖上出过不少大家就了不起啦,我们杨家还出过皇帝呢!”

一桌子人跟着笑了起来。

令狐夫人抱歉看看:“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抱歉啦,小楚一,有时间再帮你打听打听。”灵均心中却有些遗憾,无论怎样,她倒是希望见到杨凝之一面,至少要为他和萧意娘的无果画上一个句号才好。想着萧意娘温柔贴心的面容,倒是没想到她年轻时候竟然是遗世独立之人呢,那是她曾经炙如烈火的表现出自己不居于男人之下的气概,大抵也就因为如此吧。

“姜小姐在想什么呢?”轻暧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刚刚上桌的释之轻轻的为她点了些酒,“是在想那位年轻时不随流俗、但是终于流落江湖的萧家前辈么。”

这个人,敏感的令人厌恶,他几乎少有令狐家的舒朗,腹内仿佛绵密的思绪集结一般。灵均轻轻啜了口酒:“只是觉得可惜了,天意弄人,真正佳偶总是风流云散,反倒是那些彼此烦厌之人易结成怨偶。”

这颇有隐喻的话也变只有几个人听得懂,也各自有所心思了。反倒是令狐夫人以为她小姑娘家年轻愁思:“哎呀别让我们小美人烦闷了,来,儿郎们,有什么好玩儿的可着来啊!”

释之罕见的轻声一笑,倒是惊了这做娘的,这个总是老成持重的二儿子莫不是开窍了?

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释之下垂的眼角带了些莫名的笑意:“不如就演武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新年有没有!我拖着病体祝大家新年快乐,大吉大利有没有!听到我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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