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 刀锋与诗行 - 荀予刃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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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我收下了奥德转交给我的那封信,将它小心地收在怀里,并没有打开。我和奥德找到其余的学生们,和他们商议同去南面城墙。这次考察莱恩教授只带了两名助手:奥德戈和之前那位记录员,余下的都是五年级的学生。我与奥德一口气造了十来只纸鸟,分发给了那些的魔法士们。

驻兵大多已转移到了城南。从城下的方阵大小来看,围困在外的军队大约也有三千人左右。他们中拥有魔力者的比例似乎不多,都分布在侧翼进行防守,少数几个随大部队冲锋。每十来人站在一辆木制战车上,上半身暴露在外。那些战车仿佛制造简陋,却功能迥异,可击门、攀墙、或是作为掩体。

驻兵团长就在这一侧的城楼,正大吼着调遣士兵们进行防御,东奔西走地作出应对。他从我这里得知莱恩教授的死讯后便面露悲伤,打发他的副手去接替他片刻。

“说实在的,我从前对你们魔法士有些偏见,”他说,“我以为懂点魔法的人都觉得普通兵命贱――没想到那位先生肯替我们上去压阵。”

“防御罩的情况怎么样?”我问道。

他愣了愣:“防御罩最多还能扛过他们五次强攻,修补不过来,只有特定的团队才知道这个原理。等防御罩一破,敌军就能由天上飞过来了――只要他们能。城墙能撑得更久一点。”

“魔法会一直没有给出回信?”

“拖到这时候也没有,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也朝附近的城发消息了,不过他们的人没那么容易过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魔法会的人明天还不来呢?”

“我也不清楚怎么办――总不会弃城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摇头道,“你们想过再一次主动出击吗?”

“守在城里是明智之举,我们在防守方能抵抗得久些。”他涨红了脸,“昨天一战过后我们只剩下不足千人了。”

“但你刚刚提到没有后备方案。”

“我想我的兵不需要一个外人插手。”他憋足了气说,“年轻人,你只要跟随我们的安排就好了。”

“不,长官,我并不是在说你不够尽责。”我平和地对他说,“我有一个相关的小提议――采纳与否全在于你。”

我将那个计划说给了他听。他起先满面狐疑,听到后来便与我商讨起了计划中的细节。他替我传达给一个士兵,让城内人搜集尽可能多的干草和液态燃料。

“计划的前半部分不错,”他说,“后半部分不切实际。”

“确实很难,但可行。”我说,“我需要以下这些:敌军指挥官的位置、不畏火和噪声的一批战马、训练有素的一批士兵、好的风向。我认为他们没有大魔导师级别的人物,所以先不考虑这一点。”

“指挥官是带着黄色肩章、胸口挂着一排勋章的那个。他们的调遣确实欠妥――接收命令的速度慢,我能看出来每次调动都是从那儿发起的。战马城内只有二百匹,不过和我的兵一样优秀。”他说,“这些都是实在货。你没听出来吗,小子?我的重点是指你。”

“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会让你带着我的兵去送死――你的能力还没到那个地步。”他横起眉毛,“直白地说,你离大魔导师还差得远,学院里出来的年轻人。这种资历的魔法士本来就不适合上场打仗,只会添乱!你看到遍地的尸体会不会浑身打战?敌人的刀刃逼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不会手脚发软?割裂一个人的感受跟书上写的可不一样。你杀过人吗?”

我向身后望了望;奥德正在跟那些学生谈话。

“我杀过。”我对兵团长说。

他微微地睁大了眼睛,考量的目光骤然移到我手上。

“我是魔法士,但也使刀,并且使的不会比这里任意一个人差。我已经通过了先锋军的预备考试。”我说,“我不能担保他们每个人安然无恙――我需要的是一队不怕死的人。我对计划的后半部分有把握;对方的传令太迟缓,行动死板,看着不像正规军――像是缺乏锻炼和协调的新兵。”

“你也是新兵。”他顿了顿,说。

“我不会先于他们任何一个人退却。”我说。

他面部呈现出一种短暂的挣扎,随即说道:“让我再考虑一下。”

我听到他这句话,知道我离这个计划的敲定并不遥远了。

奥德在这时走了过来。我问道:“怎么样?”

“定下了,”奥德说,“十二个人都可以完成魔法阵的一部分。”

兵团长尚未归位指挥,神情看上去有些疑惑。我对他说:“我们不是原建设团队,短时间内解不出修补防御罩的方法。但我们现在有个礼物送给你们――辛苦了。”

我和奥德探讨过我们当年研究的防御法阵;它曾因大面积太过复杂、实践性差而被短暂搁置研究,又因另一条“协力构阵”的新思路被我们重新拾起,在五年级时终于成功发表了一篇相关论文,得到了一些肯定。

奥德当场画出了防御法阵的雏形,有人为我们找来了一份巨大的悬叶城详细地图。初始前置图纹的大量计算由奥德戈来做,我来做第二遍的验算。

阵法逐渐被分割为可供十二人合作的形式,那些学生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最后只剩下算出落阵的地点的工作。奥德争分夺秒地算起三维坐标,坐标原点定在我们的站位,由我依据对图纸的理解来对应具体地点。

“(25,474,12)。”

“来特钟楼顶。”

“(-218,290,1)。”

“易兹历史展览馆的一层……台阶?”

“(55,1044,4)。”

“约耳喷泉雕塑的头顶。”

“(1020,244,0)。”

“斐特集市的大门口。”

我不时询问几位居留多年的住民,以保我译出的地点无误。在最后一笔落下之后,一片片阵法图例交在了负责它们的学生手上。十二只纸鸟在同一时刻振翅,向着十二个方向飞去。

防御法阵在天黑前建成了。虽然还有些稚嫩的缺陷,达不到理想中的效果,却足以加固防御罩,让其在攻势下支撑到明天白天。守城的驻军点了灯,仍做出顽抗的声势,但实际大半都在休养生息。这一夜我们总共只迎来一波强攻,攻城者也逐渐展现出疲态。

我们轮班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凌晨五点,天光初亮。

四点四十的时候,我下了城楼,我的身后是二百零六位神完气足的士兵;兵团长也在,他在对他的这一部分士兵进行着最后的训话。

“你们个个都不怕死,个个都是够格的兵士!只是别单想着去送死,拿好你们那颗必胜的心。你们背后就是你们待了这么多年的家乡,轮不到别人来践踏!跟好前面那个小子,他不会死在你们之前的……”

“你不去说几句吗?”奥德在我身边说。

“我不管那些。”我说着,握紧了手上的卡戎,“我只负责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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