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龙舟赛
等孟雪染睡着了之后,云修尘这才起身去了宁德院。
清澜院这样大的动静,云老太爷一回来便知晓了,派了小厮去叫了云修尘。可云修尘非但没有理会他派去的小厮,还迟迟不肯过来,云老太爷气的连连灌了几杯茶。
等云修尘过来的时候,云老太爷耐心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祖孙两人一见面,啥话也没有说,云老太爷拿着之前让小厮取来的鞭子先是狠狠的抽了跪在地上请罪的云修尘好几鞭子,这才渐渐的消了气。
因为云老太爷正在气头上,下手自然不会放轻,抽的那几鞭子更是鞭鞭到肉,鞭鞭带血。云修尘默默的承受着,脸上更是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若不是他脸色苍白如纸,旁人都会以为云老太爷似乎抽的根本不是他。
抽完鞭子。云老太爷便指着云修尘的鼻子骂了起来:“你这个畜生!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多吗?你是不是非的要逼死你的发妻长子,心里才会满意?此事若是让孟家知道了,又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你从小到大这些年,你自己好好算算你闯了多少的祸!为了给你闯的这些祸善后,我云家为你付出了多少心血!可你呢?不但不知悔改,竟然还变本加厉!我们云家百年世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肖子孙?!”
等到云老太爷骂完,云老太太便捧了一杯茶给了云老太爷,好让他润润嗓子,稍稍歇息一会儿。
云老太爷本是不愿意接的,可这茶又是自己老妻递过来的,他总要给老妻一个面子,便接了下来喝了。
“老太爷,尘儿这模样也是知道错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尘儿以往做错事哪里认过错。可见是尘儿经过这一事长大了呢,您也就不要再生气了,日后再好好教导教导,便不会再犯错了。”云老太太见相公喝了茶,心知差不多可以给个台阶了,便温和的出言相劝了几句。
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云老太爷心中的那口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在云老太太适时的劝说下。云老太爷也顺着台阶下来了。不过他面上还是难看的朝着云修尘哼了一声,冷声道:“既是如此,那我就看看你的长进!”
丢下这句话,云老太爷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云老太太心中不是不气,可大抵心中的疼爱还是高于对云修尘的愤怒,再加上云修尘惨白着的脸上满是因为伤痛出的冷汗,她便知道,云老太爷此次定是下了重手,心中更加心疼,便叹了口气吩咐了云修尘起来。
云修尘面不改色的站起身,在云老太太的招手下走了过去。
云老太太便伸出手摸了摸云修尘的后背,发现手上一片湿润粘腻,连忙凑过去看了,发现云修尘后背的衣裳已经破碎,暗红色的鲜血已经将后背的衣裳全部浸湿。
“快,取止血散和金疮药来!”云老太太心中一惊,连忙吩咐了钱嬷嬷。
云修尘在宁德院由云老太太亲手给他上了药,在云老太太开口让他留在宁德院养伤的时候,他开口拒绝了:“祖母,我的伤并无大碍,还是回去养着吧。只是这几日怕是不能过来给祖母请安了。”
云老太太闻言嗔怪道:“你好生养着,便是对祖母最大的孝心了。”
见留不下云修尘,云老太太便对着云修尘好好嘱咐了一番,又敲打了一番他身边的小厮,这才放了云修尘回去。
云修尘是坐了轿子回到清澜院的。回来的时候,孟雪染还未醒,他便吩咐了清澜院里的众人不得把他受伤的事情告诉孟雪染。
他坐在孟雪染床边的凳子上,丝毫不管后背上因为走路又再次冒出鲜血的鞭痕,眼神温柔的看着孟雪染的睡颜,似是很满足。
紫鹃很是不安,想了想还是对云修尘说道:“二少爷,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您现在这副模样,小姐若是见了,就算是奴婢们不说,小姐也能猜到的。不如等您的伤好了之后,再来看小姐吧。”
紫鹃的话不错,孟雪染有的时候看起来傻傻的很是好骗,可内芯里确是个聪慧的女子,他身上血腥气这样重,孟雪染只需闻一闻自然就会知晓。
云修尘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吩咐了屋内的丫鬟要好生伺候着二少奶奶,这才回了西次间。
紫鹃见云修尘已经换过了衣裳后背已然又出现了大片的血渍,心中虽然对云修尘气的孟雪染差点一尸两命,但到底还是心软,便对彩月说道:“你这几日还是过去伺候二少爷吧,小姐这里。有我们几个呢。”
孟雪染醒来之后的几日便没有见到过云修尘和彩月了,对此她一点也不好奇。想来是云家长辈对云修尘做了惩处,他定是受了惩戒,现在不方便过来她这里,彩月定然是去了云修尘身边伺候了。
孟雪染卧床了半个多月,待身体好起来的时候,已经五月初了。
五月是个热闹的月份,除了五月初五的赛龙舟。便是五月二十日的千金宴了。
是夜孟雪染闲着无聊总算是想起了这回的千金宴,太后还派了十位京都的千金闺秀来参加呢,便好奇的问道:“南边儿来的千金小姐们可都已经到了?”
彩月几个正身体笔直的坐在小绣墩上做着针线,闻言便笑着回道:“四月二十二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燕阳城了呢。”
喜鹊也跟着笑嘻嘻的插着嘴:“奴婢还出去瞧了呢,她们到的时候不少人都涌到城门口uqu看呢场面可热闹了,外头也有不少人都在说这件事情呢。”
因为她尚在卧床休息,所以外界的消息都被紫鹃拦下了,美其名曰她现在身子不好,不能多做劳累要多休息。
孟雪染闻言笑了,想起了之前说的时间便好奇的问道:“不是说四月十八便能到了,怎么还晚了几日?”
彩月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说道:“那些京城里来的闺秀们个个娇生惯养,受不得在水上的颠簸之苦,所以走到了澎州便都不愿意坐船了,该走了陆路,不过原本就算是走陆路也不需要耽搁四天的时间,说是有两位闺秀在路上得了病。所以特意缓行了几日,才这么晚到的。”
孟雪染却不意外,这些古代的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是能跟着长辈们出去参加宴会,那也不过是在城里走动,再远一些就是城外附近的庄子或是寺庙。像此次这样从京城到燕北光是赶路便需要两个月时间的出行,那些养在深闺了的小姐可不自然就受不了了。
“那你可有见到过那几位闺秀的模样?”孟雪染笑着问了喜鹊。
喜鹊闻言皱了皱鼻子,撇着嘴很是不满的说道:“没有,那些千金小姐们进城的时候都坐在马车里,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听说那些千金小姐里有几位闺秀被咱们燕北人的热情好客的样子给吓到了,加上初到燕北一路上又是舟车劳顿的水土不服,就生了病了。”
孟雪染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哦,既然如此,那些闺秀都是怎么安置的?”
彩月连忙道:“京城来的十位闺秀都已经被安排到了燕北王府旁边的一座别管里,燕北王府还派了不少侍卫给予保护呢。有两名闺秀在船上的时候就生病了,不过据说是为了不耽误行程就强忍着坚持赶路,没有对别人说自己生病了的事情,是进了燕阳城之后被人发现的。燕北王府还派了大夫给这两位闺秀诊病,据说只是第一次乘船不习惯所引起的,再加上水土不服的缘故,休养了几日就已经痊愈了。”
孟雪染点了点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瞧了彩月一眼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彩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答道:“都是二少爷告诉奴婢的,二少爷说您身子好了之后想来会觉得无聊,让奴婢把外头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给您听,就当给您解解闷。”
孟雪染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垂着眸子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暖意,可她早已经对云修尘失望了。便轻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几个丫头见状连忙又低下头去继续做着针线,过了一阵子孟雪染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生病的那两位闺秀姓什么可知道?”
彩月连忙答道:“一位姓窦,一位姓郭。”
是夜,孟雪染这些日子睡的太多了,今日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想要看些书,却被紫鹃给拦住了,说是现在天色已晚,要仔细眼睛。她没有法子,只得躺在床上盯着窗幔发呆。
也许是过了一瞬间,也许是过了许久。她突然听到了外头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
“紫鹃,你听到了吗?”孟雪染一边朝着外面瞅着,一边问道。
紫鹃停下手中的活计,凝神竖耳听了一阵子,连忙点了点头道:“奴婢听到了,有人在吹箫呢。”箫声渐渐近了,紫鹃惊讶的说道,“声音似是从咱们院子里响起来的。”
孟雪染挑了挑眉。吩咐紫鹃道:“那你出去瞧瞧,看是哪个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吹箫搅人好梦。”
紫鹃心中想着:您也知道半夜了啊,可您自己怎么还不睡呢?她还没来得及应呢,就听到孟雪染自言自语的说道:“算了,我也要出去看看。”
清澜院院子里有一颗巨大的梧桐树,声音便是从梧桐树上传来的。
孟雪染穿了外衫又加了一件披风朝着梧桐树看了一会儿,正准备朝梧桐树下走去。就见到树上突然跳下来了一个人。吓得紫鹃连忙护在了她的身前,神色戒备的看着那道人影,张了张嘴便准备喊人过来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