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鸠占鹊巢

赫子雯不是不会应酬的人，不过是有时候倦怠说那些阿谀奉承的话。此刻罗清尽力周旋，她若是不尽全力就太辜负了。于是也说了一些场面话，尽量和副导演多聊一些自己对角色的看法。

她知道自己演主角是没戏的，所以说了一些女五六之类的小角色，戏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自己好好争取说不定还真有机会。可惜，一顿饭结束，副导演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吃到最后，赫子雯暗觉不好。小腹绞痛，一算日子果真是姨妈快到了。还好酒力让她脸色微红，竟遮掩原本该有的惨白。赫子雯硬撑着，若无其事直到最后。

罗清送赫子雯到饭店门口，“不好意思，没帮上你。”

“没关系啊！”赫子雯真是发自内心的说这句话，“我都习惯了，而且真的非常谢谢你。”

罗清叹了一声，天特别冷，人的呼吸都会在空气中产生白雾。他看着赫子雯的手，说：“你等一下。”他飞快的跑到路边小摊，又飞快的跑回来。

“给。”罗清把一付毛线手套塞到赫子雯手里。

“给我的？”赫子雯眨着眼睛，不敢相信。

罗清说：“你要继续努力。认真做事不会错的，你一定……反正，会越来越好。”他拍了拍赫子雯的肩膀，不知怎么也有些激动了。

赫子雯一时百感交集，微微哽咽道：“我会的，我一定会。真的是……我遇到太多根本不想听我说话的人……不愿意相信我的人，谢谢你信任我。”

“加油！”他拍了拍赫子雯手臂。

“加油！”赫子雯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君子之交应如是。

告别了罗清，赫子雯慢慢往地铁站走。一公里左右，平日里比这再远的也走了，可是肚子疼到直不起腰，她只好停下来。四处看看，有家酒店台阶比较高，在灯光的照射下，旁边正好留出一块阴影。

赫子雯缩了进去，埋下头蹲在那。大多数痛她都能承受，唯独痛经。那种身体器官内部的持久痉挛，每每让她痛不欲生。好似百发百中的箭，月月躲不过，一年受十二次折磨。

每次这种时期，她连水果都觉得凉不敢吃，更别说凉水了。偏偏这次没注意，还喝了酒，不一会就疼得满头大汗。

熬过去，她想。每次都是小半天就好了，有时候在家，她就趴跪在床上，这个姿势很有效。可是现在赶在大街上，她可不能影响市容。干脆咬着牙，埋头在阴影了，一分一秒的熬，祈求姨妈开恩，她保证下次小心谨慎，快快让她少疼一会，饶了她吧。

赫子雯蹲在那暗中跟姨妈交换了十几个条件，仍然不见起色。疼得她思维渐渐模糊，赫子雯忽然想到万一她就此晕过去怎么办？若是一时半会没醒，再冻出病来，恐怕日子真要过不下去了。

她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扶着花坛，慢慢站起来。地铁站在哪边来着？

赫子雯弓着腰扶着花坛一边挪步一边想：不管了，反正先到有亮的地方。就算晕倒，也不至于没人发现。酒店里出来一群人，赫子雯模糊中瞥见黑乎乎一团人，心想：这其中，一定至少有一个善良的肯帮她叫救护车吧？

正想着，一个人影快步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赫子雯？”

认识？赫子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看清来人笑容就僵在了脸上，“陆准？你怎么在这？”

如果陆准是上天听了她的祈求派来的人的话，她忽然觉得上天太着急了，她可以忍忍，一定能撑到地铁站的。

“我们今天同学聚会，一出看就看见有个人影像你，我还以为……”陆准及时把话掩住，“你怎么了？”

赫子雯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是她连腰都直不起来，实在是说不出这话，“我有点……我晕……”

赫子雯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可是没到二十秒她就醒了，一睁眼一个眼镜男正拿着矿泉水瓶往自己脸上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