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他的心动
季挽澜深深吸了口气,提醒近在咫尺的他。
“你不觉得有点挤吗?”
陆夜白在伸手去拉马的缰绳,长臂丈量过两人的距离。
“季小姐。可是只有一匹马。”
他的话和呼吸在耳边,伸手拉住缰绳时,仿佛将她包~裹在了怀里,季挽澜一瞬间挺直了脊背。
这是一匹野马混血骝色马,有点阿拉伯马的味道,头小眼大,前额宽短,脸却微凹。是吉安在放牧时救下来的,大约是从埃及或者更北的地方迁徙时落下的,安静而又温顺。
“可是这马受得了吗?”她再委婉提醒。
这个问题提醒了陆夜白,他在身后稍稍空出一点位置,然后目光扫过季挽澜的肩膀。
“季小姐的体重看起来也还好,应该没问题吧。”他的嗓音在“吧”字上懒懒停了须臾,带着真诚而别有深意的推测。
“你!”季挽澜微恼。
真是容易生气呢。
身后的人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一夹马腹,催令马儿前行。
庞然大物移动瞬间,季挽澜只觉身体微微一晃,低呼一声,下意识向后靠近那个纹丝不动的人面靠板上,手里同时抓紧了缰绳。
骑马这回事和骑车还是不一样的。
看着简单,但实际还是需要稍许的技巧。
“缰绳要这样抓。”他提醒她。
陆夜白技巧性控制住缰绳,马儿立刻领会到他的意思,起先速度很慢。
一般马有二十四节脊椎骨,阿拉伯马的话,会少一节,这让它们多了几分灵活和俊逸,它甩了甩略高的尾巴,并不在意身上的负重。
见她领会,他再简单运用脚上的动作,立刻主导了马儿的控制权。
并不平坦的地面带来失去平衡的局促,在磨合中不时带来倾斜感,季挽澜这会儿忽然的有些庆幸身后还有一个陆夜白了,在村子里骑马走两圈和在草原上果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马儿的影响也不一样。
自由的天性让马儿在几步后陡然加快了步伐,踏入雨水刚刚酝酿的新生草原。
这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不远的地方,成群的牛羚正在低头吃草。
吉安手上握着权杖,穿着火红的束卡,疾走在风中,
脚步轻快,他们天生是属于这片草原的存在。更远的地方,一只蜥蜴从碎石上爬了下去,而长颈鹿正缓缓转过长着长睫毛黑眼睛的头来。
休憩的狮群懒洋洋伏地,目光毫无兴趣扫过他们,然后定在更前面的吉安身上,一只公狮站起来,看了走远的吉安一眼,又卧了下去,继续休息。
风从无边的天际吹来,抚摸大地,在这片高原上,阳光丰沛,生命蓬勃。
季挽澜睁大了眼睛。
苟且于生活,囿于存款和心境,她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出游是什么时候了。
在这样的一片广阔的世界,天地无涯,自由野性,走在这样的风中,即使一无所获,但心有豪情。
“真漂亮。”
她忍不住低低说。
“等五月的时候,等到几百万的角马瞪羚和斑马迁徙回来,爬上最高的树,在月光下看群兽迁徙,更加漂亮。”
陆夜白在身后接住话尾。
季挽澜回过神,几乎身后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她的头发全部编成了小辫子,垂在身前身后,却不像个非洲姑娘,而更像是个维吾尔姑娘。
身上的长布垂下,她晒得有些发烫的胳膊探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又像个傣族小姑娘。
陆夜白说:“我听说,傣族的小姑娘叫猫哆哩。”
他一说话,她便非常直接感觉到了他的微动的胸腔和心跳,默不作声绷紧了脊背。
“瞎说。猫哆哩是吃的。”
“是啊,猫哆哩就是用来吃的。”陆夜白点头说,在吃那个字上顿了顿。
一语双关,隐晦的男人的玩笑。
骑下的马儿热气腾腾,这是一匹热血马,足可以装进一品脱容量水罐的大鼻孔正在猛烈的呼吸着。
季挽澜面色微变,忽的转过了头去,没说话。
她几乎立刻由吃字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嘴角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而彼此之间此刻的距离……
更让她几乎难以自制想起了某些忽略的细节。
“酸酸的。软软的。”他描述,没有得到回应。
门焱以前也嘻嘻哈哈开过奇奇怪怪的玩笑,要么被季挽澜随便顶回去,要么就是懒得理会一笑,几乎没见过她真正着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