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煽风(十八) - 说书人 - 酒否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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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煽风(十八)

崇云深山高耸入云,上山便要一夜,下山也不轻松,两人跑得膝盖酸软,才在卯时前到了山底。那崇云城门禁闭,但两人翻墙已是轻车熟路。

但这次邱灵赋却没打算息声静气不声不响翻进城内,只顾着赶紧进城,这声响动静大得像是故意一番,很快便有守卫发现了两人。

可那守卫正张着嘴还未来得及大喝一声,邱灵赋身后便有一道身影腾起,鬼影落在那守卫面前,抬手便封了他的穴位,那守卫瞬间变成了哑巴。

邱灵赋刻意挑的城门边缘的好位置,此处守卫防备松懈,此时又是守卫守了大半夜最困倦的时辰,两人把那守卫拖到一旁也未引起其他守卫注意。

邱灵赋也不废话,捏起那守卫的下巴便把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他口中,然后解开了他的哑穴:“子时有人在此处放了一盏灯,你可见了?”

那人早吓得脸色惨白,唯恐答得慢了:“见了!见了!”

邱灵赋嘴角弯弯翘起,显然是被这人惊恐的模样愉悦了,但嘴上却是不与他多废话:“那是什么人,现在在哪?那灯可是你们因为夜禁射下的?”

那人赶紧摇头:“治病生孩子和丧葬的又不禁夜。那人是个双身子,说是要生了,婆家算了命说在此门放盏喜灯能讨个吉利。我们哪管得着?”

邱灵赋阿魄对视一眼,知道这是衔璧的计策。她为避免这守城的出来阻挠便特地扮了个怀胎的,怕是要放素灯,这衔璧还得办个死人相。

“那灯是谁射的?”邱灵赋靠近了些,狠声问道。

话音刚落,一旁阿魄突然把邱灵赋推开:“小心!”

忽然从一旁阴暗处窜出一道人影,邱灵赋腰前便被划了一道――好险阿魄把他推开,这一道才伤得不深,也未及要害。

阿魄看邱灵赋无事,便与那人徒手招架起来,又对邱灵赋道:“走!”

阿魄也不恋战,从那守卫腰间偷了把匕首便往那黑衣人要害飞去,自己也往邱灵赋的身影追随去了。

那人正要追,可那邱灵赋却好歹不歹忽然大喊道:“有刺客!”

这话说得像是说书人模仿宫里皇帝遇刺的一般,但却是简单迅速地博取了守卫门的注意。那城门上的守卫便都往这边看来,一阵躁动,大呼小叫地朝那最近的黑衣人包围了过来。

方才阿魄稍微耽搁了一会儿,那邱灵赋便已经跑得老远。此时那人被守卫包围起来,自己全身而退都来不及,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阿魄逃远了。

两人到那街角曾住过的小屋里,邱灵赋腰边衣衫一片血红,触目惊心,早已被阿魄褪去放在一旁。此时邱灵赋正光着上身,在那床上躺着。

“才要下山一展身手,就被伤了一道,实在是出师不利。”阿魄用毛巾把那腰上伤痕旁的血污小心擦着。

“闭嘴!嘶――”邱灵赋也是心中怒火丛生,自己也觉得被伤着也是丢人,便又辩解道,“我在问着那人,谁知道・・・・・・”

邱灵赋的声音戛然而止。

阿魄笑了:“段惊蛰知道。他知道有人会因为那落灯着急,并算准了你要从何处上那城门,就连那手下之人,也瞅准了你出神的时间才下的手。”

邱灵赋听着确实一愣:“那人不是段惊蛰?”

“那人武功高强,远在先前追杀我们那伙人之上,但不是段惊蛰。”阿魄把邱灵赋伤口旁的血污擦了,又将药粉洒在那伤口上,邱灵赋疼得满头是汗,喉咙里却忍着不肯出声。

阿魄看他这满脸汗涔的可怜模样,却安慰道:“但你这次倒是有长进,让你跑,你便愿意跑快些。”

邱灵赋疼得气息不稳:“我的命・・・・・・是要留着把段惊蛰和那白家细作一起杀了的,唔!”

那阿魄刻意在自己伤口上按下,邱灵赋凶狠着要瞪他,可阿魄已经俯身过来:“你的命是留来给我折腾的。”

两人一个带笑一人怒视,对视了片刻,阿魄忽然凑近在邱灵赋唇上飞快地轻碰,邱灵赋眼里的狠立刻被揉碎了,看着眼前刚柔并济的眉眼,愣住了一般。

“就算是段惊蛰和白家细作在你眼前,该跑的时候还得跑。”阿魄道,“你的命得留着把你娘带回淮安,留着去笑话那些害你的人一个个得到报应,留着从奈何桥上嘲讽我行乞桥上衣衫褴褛。要是意气用事在杀段惊蛰的时候便没了,你说可不可笑?饭酒老儿这四个字怕也是要成一段笑谈。”

邱灵赋闭着眼歪过头,不愿看他。阿魄看他这幅不愿说话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阿魄朝那狰狞的伤口轻轻吹着气,凉丝丝的,邱灵赋的疼痛减轻不少。

“江湖里受伤是常事,有的人身手举世无双,但江湖里因为被下毒下药甚至只是偶尔失手・・・・・・有可能连命都赔了了,受点伤能算什么?活到最后才是胜者。江湖可不是读书人的科举考试那般,一题定榜位。”

阿魄的话,听着本该厌烦才是,可邱灵赋心中却是真真切切平静了下来。

“那现在怎么办?衔璧在哪?”

“你问我?”阿魄挑眉。

邱灵赋忍着疼竭力想了会儿,忽然用手揉了揉眼睛,后悔道:“刚才应该跟着那人才是。”

话才说完,身体又是一僵,下意识睁开眼睛捉住阿魄的手:“如果是段惊蛰,怕是早就派人在暗处跟着我们来了这里!”

话刚说完,阿魄已经把邱灵赋搀抱起来。

“放开。”硬是要自己起了身子,疼得满头大汗。

“如果段惊蛰有先见之明,派一人袭击一人追踪,为何此时人跟来了却不动手?”阿魄问得平静,这答案自己是心里有数的。

邱灵赋很快便猜到了:“那追踪之人自知不敌我二人,为避免打草惊蛇,是在等外援。”

“外援就快到了,你忍得住这疼离开这么?”阿魄说着,邱灵赋果然瞪向了他。

“你在许碧川邱小石面前能懒则懒,凡事涎皮赖脸也要走聪明的路数,在我面前怎么就这般矜持薄脸皮,好歹还是喝了白家洞房酒的。”阿魄说笑间已经把不顾邱灵赋反应将他抱起,低头道,“谁让你身上这么多□□,也不给自己留一个止痛的,白白让我占了便宜。”

邱灵赋只是瞪着他,这回却是没反抗,只是听了他的话心思一转,一眨眼间便果真装起一副自尊的样子来,少爷命令人似地吊起嗓音:“那你就得伺候好了,若是伤着我半点,那饭酒老儿可不会放过你。今后阿魄的奸险狡诈无恶不作,就等着流传千古在酒馆茶肆里笑话吧。”

仗着自己的本事,龇牙咧嘴露出这般无耻的嘴脸,是人听着都要生气。可阿魄只是嘴角上扬,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

阿魄一手便将邱灵赋按住,贴着自己胸口。两人密不可分,如此才好控制身体的幅度,让自己能够抱着邱灵赋从这屋中不动声色地转移出去。

阿魄的身体当真灵活如猿猴,一分一寸都控制得妥帖利落,邱灵赋屏住呼吸,只管着把自己贴在他身上,却是大气不敢出,怕自己成了功败垂成的一笔。

逃出那屋子,两人果然在暗处看到了躲在某座屋之后的一名盯梢之人。

阿魄停顿了脚步,问怀中的人:“杀了还是逼问?”

他之所以这么问,便是因为逼问或许能套出消息来,但难保周围另有盯梢之人,无论是杀了还是逼问都有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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