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一只醋坛子
顾时律沉默不语,抿了抿唇,稍稍别开了脸。
程拾渐渐也没了声,就这么安静了良久,他再次望向她。她就站在自己身前不到两步的距离,很近,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下巴扬得很高,明明方才声音中全是哽咽,可她脸上完全没有哭过的痕迹,甚至连眼眶都没有红。
顾时律微微眯起眸,“装的?”他的语气冰冷得像渗着寒意。
程拾哼哼一笑,嗓音低低哑哑。
“你觉得呢?”
她倒也想装,但如果是装,她更希望她装得无坚不摧。
她扬手就拧住了他的手臂,简直恨不得拧下一块肉,手中的力道极重。
他没动,也不躲,片刻,不动声色地拨开了她的手指。
“你不用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该说的话,都跟你说了,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程拾,你就是认了余明义,你也别想好过。你现在做的蠢事,也不需要我反复警告你,你自己也会后悔。”
他的语气,和程明兰如出一辙。
那感觉,她好像真的做错了,且错得十分离谱。
刚想反驳,门外便传来了一阵阵敲门声,很轻带着节奏,紧接着,裴宁知的声音就落入了她的耳中。
“程拾,你大晚上不睡觉,在闹什么?”
程拾一惊,不自觉地往外走了几步,猛地想起来,裴宁知前几天搬到了她隔壁。但她刚才已经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了,他的耳朵倒是灵。
或是半天没人回应,裴宁知又道。
“把门打开――”
程拾僵在门前,手迟迟不敢握上门把,清了清嗓音,小声回。
“我就是起来上洗手间,那么晚了,你快睡吧。”
“开门。”
裴宁知的声音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程拾咬紧了下唇,僵僵地转身看了半身**着的顾时律一眼。他很淡定,连眉头都没蹙一下,嘴角却是斜斜地往上一扬,不紧不慢地关上了洗手间的灯,往后一闪,虚掩上了门,留了一道狭窄的小缝隙。
房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仅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洒在地面上。一瞬间,程拾竟有种被捉奸的心虚感,心跳得剧烈,连呼吸都有些紊乱,有些颤抖地打开门锁,房间的门就极快速地从外面推了开,裴宁知直直地就走了进来。
裴宁知没想到程拾还傻愣在原地,门生生地撞到了她的肩头,撞了她一个踉跄。
“怎么这么慢?”
程拾倒吸了一口冷气,揉了揉发疼的肩头,又堵在了路中间。一脸严肃地说。
“妈说过,我生下孩子之前,你都不可以进这个房间。”
裴宁知笑笑,一把就压下了她横在半空中的手,将她往边上一扯,而后,空出的手又环住了她的腰,附在她耳边,用十分轻佻的语气道。
“我妈吃完饭就走了,应该是去陪我爸了。她不在,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一起睡?”
他应该是认真的,不停地就把程拾往里面推。
由着顾时律还在洗手间,她心里全是慌乱,推搡了裴宁知一下。
裴宁知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和僵硬,嗤笑了一声。
“之前你睡觉搂我那么紧,一整夜都不松,我怕你不习惯,孤枕难眠。诶,程拾,你放心,我绝对不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至多就是摸几下,又不会少块肉。你要实在觉得吃亏,也可以摸我。”
裴宁知眸中闪着微微的光,眼底满是戏弄,抓着程拾的手就往下摁,程拾脸色一白,低骂了一句。
“流氓!我不摸,你……”
话音未落,洗手间内很突兀地传来了一阵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刺耳,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裴宁知和程拾同时转过了脑袋。
“什么声音?”
裴宁知疑惑地问,眼看着他要迈开步子朝洗手间走去。程拾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个箭步,尽量自然地绕到了他身前,干干一笑,说。
“可能是我的牙刷掉地上了,没关系,你快去睡吧。”
程拾气得嘴唇直哆嗦,脸色又白了几个度,说顾时律不是故意的,她的名字都倒着写!
她不懂他这样添乱,被裴宁知撞个正着,他能捞到什么好处!
简直就是人渣!
无耻!
“哦,是吗?”裴宁知似笑非笑地说,“我听着不像牙刷,不然我进去帮你捡起来,万一是玻璃,伤到你的手怎么办。”
“不用了!你赶快回你自己的房间,妈不在,但是杨姨还在,你不怕挨骂,我怕!”
说着,程拾双手抵在了裴宁知的背上,用力地往外推。
“我困了,孩子也要休息。你明天要上班,更要好好休息。”
程拾开始以为,裴宁知还会继续耍无奈,可他跟个没骨头的人似得,半个身子的力道都靠在程拾的手上,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在门口站定,他转过了身,单手抵在门框上,眉梢一挑,说。
“晚安,老婆。来个Bedtimek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