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阴界裂缝
大天狗投靠了黑晴明。
你无法想象失去妻子的他,是何等的悲痛――而且还是在有五只嗷嗷待哺的幼崽儿的情况下。每当大天狗看到和妖狐极其相似的“狗二突”,他就会情不自禁的喊一声“吾妻”,然后陷入沉默。
五只幼崽儿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因为阿爸跟他们说:“阿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阿爸会找到他、带他回来,在此之前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当然,除了狐嘟嘟。狐嘟嘟见证了一切,他知道阿爸是在强颜欢笑。
他看到――大天狗抱着妖狐的衣服,缩在墙角轻嗅那上面的味道,然后埋头痛哭。亦或者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冷吗,你哪里,今天的晚饭吃些什么~”这种话,然后突然回头、面对着空气露出稍显惨烈的笑容。
狐嘟嘟心疼:“……阿爸,你又要出门吗?”
大天狗背对着他,声音低沉:“嘟嘟乖,阿爸晚上回来做饭给你们吃。”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大天狗投靠黑晴明的原因很简单。
黑晴明用充满蛊惑的声音说:“帮我完成世间大义,我会替你找到妖狐。”
翅膀抖动着,大天狗站在树下、树叶被风吹落旋转着飘在他的头顶。他湛蓝色如同海水般的双眸充满冰冷――就像是雪原深处的寒冰,似乎看一眼就被会冷气冻结。他说:“世间大义对于我来说,就是吾妻妖狐。”
爱可以改变一个人。
寂寞的时候,你会想“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但当你怀中搂着爱人,感受着幼崽儿承欢膝下的快乐。彼时的你,脑袋里恐怕都是“天寒了要多穿衣服,想吃什么阿爸来做,出门注意安全~”诸如此类。
一个人之所以会觉得虚无缥缈,是因为他没找到心中牵挂罢了。
所以,当大天狗失去了爱人,他的情感就被冻结。麻木的用笛音“神隐”各种妖怪,来帮黑晴明工作,扩大阴界裂缝,感受到渗透出来的邪恶、强烈的妖气。大天狗陷入了无边的迷惘。“吾妻,你在哪里?”
京都。阴阳寮今日迎来了新客人。
是一位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她说“我是跳跳家的妹妹,想拜托晴明帮忙寻找被拐走的哥哥们。”蝉趴在树干上聒噪的叫唤着,晴明摇着折扇、陷入沉思。
晴明:“你知道拐走他们的妖怪,是什么样子的吗?”
跳跳妹妹歪头思考一下:“坏蛋妖怪~那个,看上去是个超帅的大哥哥哦。他穿着雪白的衣服,拿着一把很大的团扇……对了,他背上张着一对漆黑的大翅膀!很帅气呢~”
晴明:“……”
手持深蓝色的凤凰权杖,八百比丘尼走到晴明身旁:“这还真是有趣呢,晴明先生。我们的故事,也终将迎来结局。”她的声音很轻,听在耳里有种虚无的感觉,好像正在说话的她、下一秒就会随风消失。
晴明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先去调查一下神隐的原因。”
夏日炎炎,在暑气中工作并不是件轻松事儿。然而,挥舞着工具开凿着阴界裂缝的妖怪们,毫无反应、就算脸色已苍白如纸,汗渍被晒干留下白色的盐分,他们仍勤奋的工作着。在动听的笛声中。
笛声,属于大天狗。他站立在高处,将笛子放置嘴边轻轻吹奏――悠扬的乐曲带着他对妖狐的思念,被风带走、不知归处。
忙碌的工作中,谁也没注意到,有一只小纸人式神从石头后隐去。
晴明来到此处:“是大天狗。”
跳跳妹妹可爱的歪了歪脑袋:“对啊,就是这个大哥哥~”
居高临下的俯视,半晌儿将笛子塞入狩衣内。大天狗从高处降落、木屐踩在地上发出“咔哒”清脆的声音:“我还想是谁,原来是之前没抓住的小女孩。”
他的声音很冰冷,甚至带着嘲笑弱者的戏谑。
“发生了什么?”晴明不相信,那个和自己在庭院中说说笑笑,讨论如何“追求心上人”、甚至讨论“三角恋该怎么击溃情敌”的大天狗,会变成这副无情的模样。当然,也并非毫无可能。
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妖狐出事了。
大天狗并没正面回答晴明,只是对着跳跳妹妹冷笑:“……你不用担心你的哥哥们,他们在我那里勤劳的工作着。反正那些家伙也是没用的废物,能为大义牺牲,也是他们的幸福。真遗憾,我无法跟你们再说下去了,动手吧,不要阻碍我的大义,不然你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无数小纸人式神御风而来。它们贴住大天狗的翅膀、禁锢了他飞翔的能力。然而这些小纸人式神,并不属于晴明。
大天狗嘶哑道:“吾妻~!”
是的,这些小纸人属于妖狐。
更准确来说,是现在的“白妖狐。”白妖狐继承了大部分关于“小生很爱他”的记忆,因此也遵循曾经妖狐的意志:“不要让他陷入大义的泥沼,他属于光明。”
“吾妻你在哪里~你站在原地等我!”
大天狗迅速追寻着小纸人的方向,离去。
晴明等人呼出一口浊气。若是和平安京三大妖怪之一的大天狗打起来,谁能处于上风还真不好说。能够避免战斗,算得上幸运。
“嘭”的一声,白雾散尽。跳跳弟弟出现。
跳跳妹妹大笑着冲过去:“太好了!哥哥~”
晴明:“你之前去哪了?”
跳跳弟弟狼狈的回复:“……突然就凭空出现了裂缝,就像被刀切开一样。我们的工作就是使用法术不断地扩大裂缝,工作了一会儿之后,就筋疲力尽了,休息一下之后又得回去继续工作。被奴役真的好痛苦。”
晴明:“……”
八百比丘尼:“晴明先生,阴界裂缝越来越大。恐怕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会一直站在背后默默守护你的。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让你无法理解的事情,请不要害怕。这是命中注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