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 云暖晚泽 - 苏子由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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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六十四、

沈云睁眼时,就看到身侧的Z泽,还有睡在两人中间的沈桓,竟有一阵的脸红。想到几年前,他与Z泽睡,醒过来时必定是在Z泽怀中。后来,有了沈桓,儿子会翻身后,睡相不老实,经常睡个横七竖八,他也就逐渐养成了直挺挺的睡姿,给儿子留出足够的空间。

Z泽醒过来时,看到沈云低垂着眉,抚着小腹,若有所思。中间的沈桓,睡得沉的有些没心没肺。自想起来后,他才明白何故在上林苑时沈云睡姿如此克制,想来是为了照顾儿子。

他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三人洗漱完毕,在客栈简单吃了顿就上路了。说是简单,却不失精致和营养,沈云觉得这小小郊县的客栈厨子厨艺好得…堪比御厨。

这一日的行程有些颠簸,沈云被颠的难受,老实坐着闭目养神。突然被一个怀抱拥了过去,原来是Z泽眼见沈云难受,想抱着他减轻些颠簸不适。

沈云晕眩之间半睁了一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Z泽领口的刺绣,随及又阖上眼,由得他抱着。他发现近来Z泽对他越发地不规不矩,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拒绝好还是该接受好。

他不能否认心里有愉悦之感,当年他们私下相处时便是如此。可是想到Z泽如今是拿他当宠侍,又是心里难受。好在回了谷之后,过个一年半载,想必他也该忘了这段插曲。那何妨就此放纵自己这小小一段路呢。

行了两日,他们到了一个故地。

“这里是…汤县的县郊。”

沈云想起那年,他与Z泽从西南回京,路过这里,尝得浮生半日闲。那时也是仲春时节,连这漫天的花雨都带着一样的芳香。如今,虽是一样的人,却已不复当时的心境。

便随意吟了两句,“物是人非事事休,唯有花雨解思愁。”

Z泽听到沈云所吟,挥开折扇,笑盈盈地接了两句,“今朝莫问往昔事,但看云昭天碧悠。”

如今他没有什么拿不出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会担忧的,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开阔。沈云看得Z泽那风流无双,灼若芙蕖的笑,有一阵失神。

“陛下是通达之人。”

“逸之是有心事之人。”

“每个人总是有个过去。”

“云儿想起了前尘往事?”

“算是把,我与拙荆曾来过这里踏青,说了一些话,让我记得至今。那年,我身体不是太好又爱这些风雅,他总不忍拂我心意,就陪着我出来赏花踏青。那时觉得平常的事,只是后来再也没能有过。”

睹景思人,情难自控他忘了Z泽反感他提故去“妻子”之事。话完了,想起这一层,又有些尴尬。

“云儿很想他?”

“嗯。我想我这辈子都会想他。”

说着,沈云露出了一个眷恋而又怀念的浅笑。

“你们夫妻伉俪情深,令人动容。”

“陛下也是,你待皇后娘娘的深情,堪称典范。”

Z泽看着沈云,看到了他眼底的坦然,心里一阵怔忡。他这话竟是…心里话。

沈云可以接受自己爱而不得。从五年前,他被迫娶了柳菱开始,沈云一直都在选择包容。他可以接受他李Z泽有别人,而不要他以同样的深情去回报他所付出的。

Z泽自问做不到。他爱沈云,爱的浓烈,霸道又自私。他要这个人,要他的一生一世。

他们在汤县脉脉的重温旧情时,京里却出了一件大事。

皇后娘娘突染重疾,药石无医。当今天子悲痛过度,笼闭一室,下令停了一月的早朝,朝事由当朝文宰张铮代为主持。

“主子,这是张相过目后几份重要的奏本。”

“好。”

Z泽见萧镜海跪着不动,问道。

“怎么?还有事?”

“张相说…皇后娘娘的父亲柳大人不信皇后娘娘是突发恶疾去世的,联合柳氏一族的几位老臣上奏,坚持要看一眼遗体…”

这是逾矩之事,本是不该。只是柳元与先皇关系密切,又是皇后的生父,这事就有些难以在他们的层面解决。他听了暗卫回复,斟酌后仍是禀报给了主子。

听得Z泽冷笑一声,萧镜海更是绷紧了神经,头皮一阵发麻。他跟着Z泽已有十年,成为暗卫头领已有五年,对这个主子的手腕心术狠辣都有过领教。

他的主子从不松懈对自己的要求,每日朝觐前,都要先练一个时辰的功,不论冬复。萧镜海只寥寥一次见过Z泽使出十成的功力,那次以后…他从未再有其他的念头。这样的强者,愿意让人豁命追随。

当年,为了收回蒋雄的兵权,这个已成为北离九五至尊的男人,不惜自己与敌国里应外合,挑起西北战事。他的胆识远见气魄,让他坐稳这个位子并非偶然。

“回去告诉张铮,这件事还要请示的话,就自请摘了头上的顶戴。”

“是…”

在京收拾烂摊子的张相,最近忙的是个人仰马翻。他并不知道帝王的去处,与他交换旨意的只有宫里的颜公公和这不明长相的暗卫。听了暗卫传的话,心有忿忿,不敢表现一分。

他作为臣子,自然懂得揣摩。最后,联合朝中几位将军,暗中向柳氏一族施压,将此事平息了下去。果然,军权是个好东西…无怪乎陛下当日布了那么久的局,一定要自己手握百万铁骑。

民间一片歌颂帝后深情的民谣应时而生,却不知何故,传唱几日后,又销声匿迹了。这整件事,发酵速度之快,竟让许多人后来都忘记了。

Z泽坐在房内就开始批阅奏折,他不避讳沈云,可沈云倒是避讳的很。他只好把在一边下棋背书的沈桓捞过来陪他。

沈云知道Z泽虽离开了京城,不可能全然放下政事。但他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事竟然要当今天子微服私访这一趟…所以,他见有人给Z泽送奏折也并不奇怪,只是他已不再朝堂之上,不该再过问朝中之事,自是要避讳着些。

沈桓自和Z泽在华河边上相认后,父子俩时常在沈云看不到的角落表现的亲亲密密,而且近来一路马车,无其他事可做,Z泽便一路随性教他些四书。沈桓依旧是…闻过即诵,倒背如流,Z泽那为父的自豪就差写在脸上了。

“桓儿,以后看着这种溜须拍马,通篇废话的文章,记着凡不过三,若三次上奏皆以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为目的,位子就该换人做。”

送来的奏折,都是叫张铮筛选一遍的。这次,混进了一本通篇废话的八股文章。

这种奏折他在京城每日也要看到几份,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能出贤人,自然也能出馋人。这几年,朝中大臣聪明的早已摸清当今圣上的脾气,奏折内容一应从简,有事上奏,无事不奏。但还有些愚笨的一味的上些谄媚称颂的文章,写的倒是骈散结合,文辞华丽,就是通篇一句正经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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